苏翊的逼问愈加凶恶燥急,那股子狠劲几乎要将吴承扬撕碎才肯罢休,眼看着吴承扬胸前的衣领处就要被他撤成褴褛,琬琰急忙扑了过去,往回捞住苏翊不听使唤的手臂。
“苏翊,你快放开表哥,眼下只有表哥能救鹤川,你若再将他伤了,鹤川还能有的救嚒?”
劝导着,她拼尽全力去与他抗衡,无奈苏翊是入了魔怔,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救人这一件事,任凭她如何拉扯,也未将力气卸掉半分。
没办法,琬琰只好将苗头转向吴承扬。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他所说再没得救,也该有个说法才是。
“表哥,你快说啊,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鹤川他只是外伤,虽伤在要害,但依你的医术,也不至于非到殒命的地步。你说的没用,究竟是什么意思,人命关天,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月余之前,就已然来不及了!”被逼问许久的吴承扬终于作声,正对上苏翊审视而又嗔怒的双目,言辞凿凿,“这里面没有误会,误会的是你们!”
大手握紧苏翊扽着自己衣襟的拳头,咬牙一使劲,他从苏翊满覆期待的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徐徐蹲下身子,轻轻的将陆鹤川的身子扳正,手指贴在他的脖颈大动脉处,千万句憋屈的抱怨化为一声浓沉的叹息。
“你们说的对,我得师父亲传,一手金针温穴使得出神入化,但凡是个还有口气的活人,我都能将其从阎王殿前拉回来。可如今... 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即便是他师父老人家亲自返世搭就,又能如何!”
“医者医病不医心,他一心赴死,再精妙的医术,再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对他来说也是无济于事。毒已沁入五脏六腑,如此致命的一刀,对他而言,反倒是...解脱...”
“毒?哪来的毒?”懵怔听完吴承扬一席话,苏翊的脑仁被重击的七零八碎,茫然不知所措,以至于他一时间竟不能理解那话中涵义,更不理解所谓的‘解脱’所指为何?
好在,他还未全然懵傻过去,揪着吴承扬话中的字眼,一并蹲下的来,疑惑的追问道。
“他身子不好,不是因为那寒症?你分明说他是有的救的,还为他特制了灵药,不是说过了寒岁就能痊愈,如今怎又成了毒?”
“有救?寒邪入体,又被他糟蹋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有的救!”苏翊这番质问终于击垮了吴承扬裹挟自己的外壳,憋忍在自己心里许久的情绪骤然失去控制,像破了渠的洪水一样波涛翻涌起来。
他再次甩开苏翊固着他肩头的臂膀,目光渐渐湿润,话语间夹在起鼻音,深望着陆鹤川的眼睛里,写满了酸楚与心疼。
“人为血肉之躯,有血有肉有温度,是以才能维持精气魂的正常运转。别看他姣好的一具躯壳静静的躺在这儿,内里早已被腐朽冰封,连年余七旬的老朽都不如!”
说到这儿,吴承扬的情绪近乎失控,他拼命的张开大口呼吸,感觉到肺部充盈满满,不再像之前那样空落落,才渐渐平复下来。
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与师兄道玄传承为一脉,他擅用毒,我擅用医,虽不同道,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治病救人。但凡他有一丁点其他的办法,他又何至于将好端端的一个人往绝路上逼。”
“我们手握回春之术,但终究不是那天上的神仙,他一心向死,我们能做的...只有成全!”
他话音才刚落,一记重拳狠狠落于他的右颊。他毫无防备,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那些有的没的,所以没做任何抵抗,任由自己的身子顺着那力道歪倾,重重的砸在干涸龟裂的戈壁摊上。
手肘立马蹭出了几条血印子,往常他最是爱惜,此刻却无暇去管。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眼看一拳泄愤不够,苏翊弓下腰的身子又要落拳,琬琰连忙从后圈住他的腰身,拼命的将他扯回。幸好旁边还有刘旭是个眼尖的,急忙招呼几个亲卫一同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柔婉的双臂带着最能克刚的力量,一点点平息掉苏翊因冲动而叫嚣的愤怒,他豁然想起陆鹤川方才说的那句话,如冰水呛头般冷静了下来,覆上腰间裹着他的纤长手指,缓缓挺立起身子。
“照你的意思,他的病...从一开始...就无药可医,是吗?”喉头像吞了铅块一样梗塞,他强逼着自己,去揣摩真相。
“若能早上半年,我兴许还能有些个拖延的法子,可你发现的那会儿...太晚了...”吴承扬不再坚持,颓然卸了力,瘫坐在地面上。
“可那时你明明说过,他...”痛彻心扉,苏翊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明明说过,他是有的救得,是的,一直以来我也是这般坚信的...直到那日...”
寒症虽为虐疾,但症结在于寒邪入骨,久难剔除,所以必须以桂枝、麻黄等大热草药驱寒温阳,按照常理,病人浸泡之后,寒邪自会从腠理之间挥发而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日午后黄昏,他照例去为他配置好驱寒的草药准备药浴。却因家中事走的过急,无意间忘落了针袋。
正要寻回之时,偶然间竟撞见,陆鹤川并未按照他的嘱咐直接浸泡够一个时辰,而是...而是将那些大热的草药全部捡出之后,随意过了过身子,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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