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以为无法触碰到的人，现在竟然会拥抱住自己，并且试图了解他。
隗声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温暖到不知所措了。
“也没有什么好讲的。”隗声说。
有些难以启齿。
时知抱他的手又紧了紧，脸庞在他背上蹭了蹭。
隗声反握住她的双手。
时知觉得应该要换个方式。
突兀地讲个人经历的话，是要有漫长地整理语言时间的，就像韩雪锦讲的时候一样。
她说：“我可以问吗？”
隗声松了口气。
“你问。”
“我在B市拍戏时，有次晚上我回来找你，但是你的状态却很不好，我看到了。”
他知道的。
他当时注意到时知的目光在他的手臂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但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实在是很温柔，没有戳穿他当时的狼狈。
时知继续问道：“那天的你，是怎么了呢？”
隗声冷静地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躁郁症。”
三个字脱口的那一瞬间，隗声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他的病耻感不强，从未在外人面前隐瞒过自己的病症，他知道自己只是生病了，能做的就是配合医生好好吃药好好治疗，这没有什么丢人的。
可是在时知面前就不是这样了。
他的灵魂站在象征光明的时知面前，总觉得自己是残缺的，不完整的。
这种想法一直追着他，让他根本无法逃脱。
“15岁的时候出了车祸，伤到神经，就有了这个病。”
他的声音平稳极了，没有任何波澜，只有自己内心知道他是多么慌张，把残缺的灵魂拿出来给时知看，太羞耻了。
只有羞耻而已。
并不害怕。
不怕时知因为这个病症而对他有什么其他看法，更不担心她会因为这个离开自己。
时知不会的，他太了解了。
他甚至猜得到，这样的病还可以作为条件去打动她的善心。
时知现在对他已经很有好感了，他看得出来。可那只是对作为一个理智成熟男人的他，而不是全部的他。
他要让时知了解到这些，“威胁”时知在心里把他再往前挪一挪。
她会心疼的。
他知道。
尽管羞耻，但也是策略。
引起同情的策略。
书上所说的苦肉计。
“我猜到了一点点。”时知说。
她想到可能是精神上的疾病，原来真的是这样啊，但是没想到竟然那么早。
十五岁到二十九岁。
14年间都没有治疗好的病吗？
那就说明，会经常性受其折磨。
15岁的隗声是什么样子的呢？
可能是初三，也可能刚上高一，还是个像漫画里一样的小少年吧。
神经受损前是一场车祸。
她记得书里讲过隗淮的父亲是死在车祸中，会不会就是那场车祸？
想问，又怕戳他痛处，便把话咽下了。
她松开手，隗声心中一空，但下一秒时知就踩着拖鞋下了床，半蹲在他面前，手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
她抬头看着隗声的眼睛，窗外的星光仿佛入了眼。
“我知道了。”
“我是不是有对你的病起一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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