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还记得，从前两人相聊甚欢，相互扶持协助，在东宫内艰难对付着程氏，九思的确是掏心掏肺，将一切都舍得告诉自己，而顺妃自己，却是竭力按压住自己的野心，只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实则心底早已腐烂。
如今所有的谎言都被拆穿，顺妃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她这些年，有些事的确是由不得她自己，可后面的这些路，却是顺妃自己选的。
她也是被欲望和地位冲昏了头脑，渐渐不再那么与世无争，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朝上攀登，因此这些过错堆积起来造成了今日的一切，这对于顺妃来说，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顺妃并不愿意将这一切告诉九思，与九思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顺妃有的时候也渐渐活成了九思的样子，自己的身处什么样的母族，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到了现在再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毕竟，在该说的时候不解释的事情，到了现在再说又有什么用，就好像是鸡肋一般。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罢了。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顺妃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抹苦笑，只觉得唇上裂开了口子，腥甜的血液在嘴唇上氤氲开来，渐渐渗入到嘴里，让她有些恍惚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顺妃似乎又记得从前的样子，九思只甜甜笑着，对顺妃开口道：“你我两人是最亲密的姐妹，如今我自是要一直保护你的。”
夜已经深了，偶尔传来一声鸟鸣，今日发生的事情也都永远地停留在了今日，并不会朝着明天继续发展下去，而九思却是并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顺妃究竟想了许多。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很是轻松，再醒来的时候，脑子异常的清醒，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混沌之感。
“蔡庆御医当真是医术高超，我前些日子总头昏昏沉沉的，今日一觉醒来倒是好了许多，一点儿头痛的迹象也没有了。”
九思揉了揉脑袋，今日倒是觉得身子轻松的紧，见着一旁的的苏子尘早已经睡醒，也便是开口对身边的苏子尘说了一句。
“如此便好，往后你我两人就在京都且先住着，待到你胎象稳固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九思心里巴望着能在京都多停留些时日，如今苏子尘既是开了口，她自然是欢喜的厉害，忙是用力点了点头。
末了，九思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只抬眸看了看苏子尘，轻轻问道：“不知望凌殿那里…可有什么事情？”
“想来应该无事，你不必担心。”
苏子尘低眸沉吟了一句，而后抬眸看了看九思，只缓缓对九思回了一句，稍稍停滞片刻，才开口转换了话题，不让九思再记起昨日的事情，只道：“晨起之后我便陪你去京郊的宅邸转转，程琮那会子派人禀告，说程大将军已然是在那里候着了。”
京郊的那个宅邸，九思从前是看过的，但上次也是草草一看，并没有细致地看，如今可以住在那里，对于九思来说，当真的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家，有丈夫和孩子的陪伴，哪怕过着最平凡最简单的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九思也是心里欢喜的。
“我们是一会儿就走，还是待到子泫下朝之后与他告别了再回去？”
九思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欢喜，只出声问了一句苏子尘，那里不单是有自己的父亲等候着，广竹和小孟子亦是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几人长久不见，心里当真是想念的紧。
苏子尘一早便是知道，九思想要回到真正属于自己宅邸的地方去，因此也便早就与子泫通了气，告诉他自己要带着九思先去宅邸住上些时日，至于商议如何给匈奴族人利惠的事情，过几日有了主意再见便是。
“自然是要先回宅邸去，程大将军他们等你许久了，还等着你我二人一同用午膳的，咱们可不能去的太晚。”
苏子尘轻轻揉了揉九思的头发，而后才轻轻开口道：“至于旁的事情，且等着想好了详细的法子再来与子泫商议便是。”
九思欣喜，只让奴才们伺候着梳洗打扮妥当，便是急忙地想要赶回去，苏子尘不肯，硬是看着九思饮了些滋补的银耳莲子羹之后，又饮了安胎药才一同出了宫门。
路上时间略久，九思忍不住轻轻掀开轿帘看着外面，见着京都的市集如今愈发热闹，九思又想起自己从前与苏子尘扮作寻常的民间夫妇，过祈福节的日子。
“你笑什么？”
苏子尘见着九思看着窗外，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微风轻轻将她的头发吹起，九思皮肤白皙，很是动人，苏子尘因此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今皇宫内有咱们的宅邸，京郊也由咱们的宅邸，边境之地，还有从前的那东宫，也都算作是咱们的东西，如此这般，咱们倒还真是个大户人家，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宅子可住。”
九思自然是不好意思告诉苏子尘自己想到了些什么，因此也便是转换了话题，笑着对苏子尘开口：“想来寻常人再有钱，也没有办法买到皇宫里的半间屋子吧。”
九思从前生活的那个年代，有些人碌碌一生，甚至连一套房屋都买不下，更别说是如今这种几进几出的大宅子了，而如今九思坐拥这么多套宅邸，甚至还分散在各地，当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苏子尘没经历过这些，自然是不明白九思的这些奇奇怪怪，听着她如此开口，只觉得九思可爱的紧，因此也便是跟着笑了起来，眼眸和煦。
“我与你熟识这么久，还没有发现你也是个财迷的人，不过是些宅邸罢了，你竟是乐的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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