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做法，是周朝年路上想的，把那些潮湿的、粘乎乎的东西给封死。
房东不愿意听这些屁话：“你先不要废话啰嗦的，你先代我把房子弄干净了。还有，李东成还回来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房东看看边上的李欣：“小欣啊，你爸爸去哪边啦？”
孔鑫搂着女孩子：“她爸爸有事出差了。”
“呵，你说书呐，拾垃圾的还要出差啊？到德国拾垃圾去啊？”
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房东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把这个房子清理干净。周朝年把电话留给他，说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早上，他过来，他负责收拾，肯定是干干净净交到对方手上。
房东不相信这个话：“假如你明天不来怎么办？”
“你是呆逼啊？我明天要不来，那我干嘛现在过来跟你说这个事啊？我不是抽风了嘛，动动脑子，说话不要瞎说。”
周朝年过来主要是提醒，这边的情况，由他来搞定，不许房东开门，门窗都不许动。来一趟很有必要，不然房东真要自己开门了，因为虫子一天比一天多，一个小时比一个小时多。
他们人散去了。
孔鑫看见窗户上蠕动的恶心玩意，心里打鼓：“老周啊，你一个人不好弄吧？虫子太多了，要么我明天请假，跟你一块弄。”
“不不不，你在超市上班，不好随便请假，我自己开饭店，去不去无所谓。你是个女的，这个事太脏了，我男的，我弄。”
……
早上五点多，周朝年就过来了，带了两身棉衣，老家农村用的那种，特别厚，而且结实。一身棉衣穿在身上，还有一身棉衣减下来，把小腿跟脚上的鞋子捆在一起，然后是减一块当帽子，整个头罩住，他甚至还带了个氧气瓶，这些东西都是临时找来的。
看上去，他的行头很怪，四不像，唯独氧气瓶像个要潜水的人，可是哪个人会用棉布裹着自己去潜水。
房东生怕他不来，也是五点就起床在这边等着了，看到周朝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戴在身上，不清楚他的意思。
“周……”
“我叫周朝年。”
周朝年说话，声音闷在塑料口罩里。
“周朝年啊，你……呵呵。”房东直接就笑：“你搞笑呢，穿成这个样子，你要登月球去啊？”
周朝年把车子带的几个大厚布袋顺出来，一共二十个，折叠在一起，这么多袋子，应该足够装整个屋子的虫子了。他问房东要铁锹和铲子，这个应该不难弄到。
一切都有了，钥匙也在周朝年手里。
房东跟另外两个看热闹的人站在房子门口，周朝年让他们退后。
他见过这些虫子，不是头一次了，这些虫子不会飞，只是会动，但很缓慢，只要自己快速的开门和关门，虫子不会出去的。
钥匙拧动……一……二……三——开！
睁着眼睛开门，闭着眼睛快速关门，蹦的一声，我的天呐……整个屋子、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虫子，大大小小，满地都是。
他进来不足五秒，地上已经有虫子爬到他脚面上了。
二十个袋子，现在带进来四个，太重了，没办法全都快速拖进来。
他敲门：“喂？！听得到啊？！”
房东在门那边回话：“嗯！听得到呢！”
“有虫子出去哒？！”
“我望望瞧……额……没得，好像……没得，没得噢！”
这就放心了。
打开袋子，用手从墙壁上抹了一遭，碰了一把虫子，装在袋子里，墙壁上剩下的不是空白的颜色，是一片蜡黄，跟常年被香烟熏坏似的。
这工作不容易，碰到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能活活吓死。
大手去抹、去抓、去撸，一弄一大片，但每一块地方，总有几个虫子吸附力度太大，这些暂时先不去管，主要是把能弄的先弄下来。四个大袋子，十分钟不到就装满了三个。
袋子外边上也沾了虫子，刚上去的，能拿掉。
门口靠门板和墙的这边，连同厨房的那片墙和窗户，差不多都弄掉了，大片大片的黄斑凸显出来。周朝年想，这一定是非常的臭。
他没仔细去看这些虫子长什么样，带着面具呢，呼吸的白雾让眼睛看不清，也不需要看清楚，他不是科学家，不需要去研究这些。
至于这些虫子放在什么地方，他考虑好了，不用保险箱，全都带上车，回四平村，倒在那个黑漆漆、油腻腻的湖里。
一个半小时下来，周朝年打开门板，伸手：“把那几个袋子接把我，注意——不要碰到我，我身上脏。”
不会的，房东闻到这个味道就要作呕了，比垃圾堆还难闻，怎么可能碰到他。
从早晨忙到中午，周朝年没吃饭，再到下午三点，真是越来越累，客厅、厕所、厨房、两个房间，墙上和地上的虫子都清理结束了，可是还有边边角角的，还有房顶。
这不好弄，要梯子才行。
他让房东去找梯子，再找镊子来，缝隙里的虫子也不放过，需要掏出来。
午饭没吃，晚饭也顾不上吃，都忙到晚上七点了，除了自己带来的二十个袋子，还有房东找来的七个袋子，可以说装的爆满。
天黑了，开了灯也没有白天更亮敞。
今天弄不动了。
周朝年把袋子外面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虫子黏在上面，然后开门出来。他身上尽是黄颜色的粘液。
衣服脱了，装在一个新的袋子里。
房东说：“都弄干净了啊？”
“还没有呢，明天我还要再来一趟，那些袋子先放在里边，你不要开门进去。这些虫子有毒，不能碰。”
“弄一天都没有弄好啊？”
乍一看是弄好了，但细微的地方还没过问，一个虫子就可能生出很多虫子来。加上环境和味道，生长速度就更快了。现在看不出来，到了明天早上，看什么地方有虫子生出来了，顺着缝隙找进去，再一网打尽。
弄了一天了，肚子咕咕叫，做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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