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宴上,秦洛伊和程雪卿刚与秦洛颜发生口角,以秦洛颜一向记仇的性子,她后脚就开始算计并非没有可能。
这些歹人着装粗糙的灰布衫,眼神凶恶,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疤,瞪视人的时候极为狰狞。
秦洛伊倒是不惧,与歹人冷眼对视,再度询问:“是谁指使你们的?”
谁知这歹人忽地讥笑,牙关一咬,竟口吐血沫停了呼吸,紧接着,其他歹人以同样的方式断气了。
秦洛伊察觉到异样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她面色一沉,突然蹲下捡起歹人的剑细细瞧起来。这剑剑柄上雕刻着玄色纹路,剑身锋利无比,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轻易割肉砍骨。
秦洛伊在穿越前曾在某历史博物馆中见识过一把将军使用的剑,经过岁月长河的洗涤剑尖依旧利锐,秦洛伊因此对剑产生了兴趣,特意研究过如何分辨好剑。
这些歹人使用的剑虽比不上那位将军的,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一样精良武器,绝非普通歹人能够人手一把的。
心中原本怀疑是秦洛颜派来的想法逐渐动摇。
如今秦府没落,秦老爷不得上早朝,又被扣了半年的俸禄。吴氏与秦洛颜那点积蓄,上次全让贵妃娘娘派人去收刮干净来补偿她,秦洛颜哪来那么多钱财请此等武功上乘的歹人?
但若不是秦洛颜派来的,这些歹人幕后的指使者又会是谁,又为什么会对程雪卿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秦洛伊让侍卫将满地的尸体处理干净,与程雪卿重新回到马车,见顾凌宸还在外边盯着地上的尸体瞧,便将人唤了回来。
顾凌宸上马车后,秦洛伊顺着男人方才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歹人袖口上都统一绣着一个图标,秦洛伊暗暗记下,搜寻记忆发现自己对这些图标并无印象。
不过瞧顾凌宸方才的模样,似乎是认出了这些图标。
秦洛伊将目光探究的看向顾凌宸,后者冲她露出个爽朗的笑容,秦洛伊扬了扬眉,默默移开视线。
程雪卿惊魂未定,并没注意到俩人之间的互动。
车身缓缓行驶,马蹄再次响起,车厢内比刚来时还要安静许多。
程雪卿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神,向秦洛伊和顾凌宸道谢。
程太师得知程雪卿回府路上凶险,在府门前等候。马车一靠近,他伸长脖子遥遥张望,见程雪卿完好无缺的下了马车,才终于将绷紧的神经松懈。
“谢谢太子,谢谢太子妃!”
程雪卿可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就熬不下去了。
程太师膝盖一曲,正要跪下道谢,让秦洛伊伸手扶住了。
“程太师不必多礼。”
秦洛伊提醒道:“雪卿如今已被歹人盯上,日后外出需多加小心,府中人手也该加强守卫。”
“那些歹人袖口绣着玄字图标,程太师若是得罪了人,还需尽早做出防范。”
程太师连连点头,眼底晦涩,抱拳鞠躬,“微臣谨记。”
待秦洛伊和顾凌宸上了马车一走,程太师立即推搡着程雪卿进府,沉着脸厉声命令:“这段时间你都不许出府!”
程雪卿见他眉间焦虑,神色慎重,连连点头。
程雪卿能够察觉到,歹人那一剑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程太师忠心皇上,见解迂腐,在朝中虽受人尊重,却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在朝中与别的重臣言语相冲,难免会惹来杀人之祸。
此番回想,竟是一时没能确认是哪个心思歹毒之人。
程太师将程雪卿送到闺房,立即就命人去调查,又让管家安排数个护院的守着后院,屋檐上吊着警醒的铃铛,屋外洒着黄粉。
可即便如此,程太师夜间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此惶恐不安直至天明,他早早起身,天刚蒙蒙亮便出了府。
程太师径直来到东宫求见太子。
此时顾凌宸正与秦洛伊一同用着早膳,便让程太师到偏殿等候,早膳过后,才招其到书房中密谈。
“太子。”
顾凌宸长话短说,单刀直入,说道:“太师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有的人就是不希望你有这份忠心。”
“你偏袒皇上,支持皇上观点,上谏查明奸臣,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就容不下你,此番不过是稍作警告。”
程太师脸色煞白,额头沁出冷汗。
虽心中早已有猜测,此时还是觉得心寒不已。
“程太师不必太过担忧。”顾凌宸手执毛笔,在宣纸上作画,不疾不徐的开口:“你对皇上忠心,皇上也不会弃你不顾,暗中本太子会派暗卫守卫保护程府,程太师只需日后谏言时小心些即可。”
程太师摸着胡子,略微沉思,晃着身子行礼,“多谢太子。”
他是皇上心腹忠臣,为数不多知晓太子并未痴傻的人,脑袋悬在裤腰上,随时都可能掉,却也不打算背弃皇族,投靠奸臣。
只是太子才能如何,才谋是否一绝,他暂时无法判定,心中还是惶惶不安居多。
程府与皇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皆荣。程太师忠心皇上是遵从先皇遗嘱,而今愿信任太子,则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程太师从书房中出来,瞧见园中坐在石桌前晒太阳的秦洛伊,脚步一顿,走了过去。
他从宽袖中取出一柄玉如意递上,大方送赠,而后说道:“小女对太子妃颇有好感,太子妃平日里若是无事,便到程府陪陪雪卿解闷,微臣随时欢迎。”
程雪卿若是能与太子妃交好,平日里得其照拂一二,应当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秦洛伊也不推辞,笑着收下,扬声让杨柳送送程太师。
太子过来,瞧着石桌上的玉如意,也能猜透程太师的心思,于是朝梁檐招了招手,一名男子立即单膝跪在顾凌宸面前抱拳。
“顾无见过太子陛下,见过太子妃。”
秦洛伊眉梢一挑。
顾无,天下第一剑客,对剑学颇有研究,武功高深,在江湖中流传下不少传闻。流传最广的就是顾无的剑一旦出鞘必当见血,剑身嗜血,半月不杀人就会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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