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颜的名声已经比臭水沟还要臭,西街的张癞子,东街的李瞎子,他们就是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都不乐意要秦府的二小姐。
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挡都挡不住。
秦府二小姐,只适合跟公狗过日子,若是人娶了回去,那会坏了祖辈上下八辈子的福泽。
吴氏担忧秦洛颜嫁不出去,闹着要秦充给秦洛颜找个好人家。
秦充一提这个就立即火气:“婚事!婚事!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折腾什么婚事!”
吴氏双眼无神,流露着难言的哀伤,“老爷,颜儿是我们的女儿啊。”
“我宁愿没她这个女儿!”秦老爷破口大骂,“要不是你带着她擅自进宫,让皇上知晓了那些事,她会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你们母女俩自作自受!”
吴氏这些时日把双眼都哭干了,现在瞪大着双眸,隐隐浮现起赤红。
秦老爷怒骂声不停:“你还想折腾些什么?还嫌没折腾够?整个府内都让你们废了!你还嫌我头上的屎盆子不够多?”
“噗嗤!”不合时宜的笑声突然响起。
秦充怒目瞪过去,见到的便是站在阴凉处,手里还握着串冰糖葫芦的秦洛伊。
她何时进府都没人察觉。
秦充脸上的恼怒一滞,逐渐淡化,转而麻木。
“你回来做什么?”
按理说秦洛伊成为太子妃过上好日子后,应该会离秦府越远越好。
但秦洛伊却恰好相反,她有事没事便会回来一趟。
“父亲这话说得,这是我家,自然是要多回来看看。”秦洛伊笑说。
秦老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他被烦心事折腾得不轻,眼下挂着俩团浓重的乌青,眉间的褶皱一直没能抚平。
他摆摆手,懒得再理会秦洛伊,没那个精力。
正要转身离开,秦洛伊就再次开口说:“我听说郡王带着安公子来退婚了?”
秦充脚步一停,边上的吴氏立即就被她这句话刺激到,火大的道:“你是想回来看笑话?秦洛伊你怎么这么恶毒!”
难怪不在东宫好好待着总往府中跑,细想一下,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就绝对会瞧见秦洛伊的身影,她就是刻意来看热闹的!
秦洛伊笑容明媚又无辜,与吴氏和秦老爷的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她抬手摘下落在头顶的落叶,眨了眨眼,说道:我只是想帮妹妹一把,妹妹太惨了,我看着于心不忍。“
吴氏脸色冷然,浑身都散发着戒备,这句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秦洛伊没被她影响,继续说下去:“妹妹现在的名声太差了,继续留在京城中听这些流言蜚语,只会加重妹妹的病情,不如送去道观出家几年避避风头。”
吴氏经她一提醒,猛地激灵。
的确,秦洛颜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见到外人时总觉得那些人在心底暗暗笑话她,动不动就发狂,崩溃了就想自尽。
虽然这么多次都险险的救回来了,可若是哪一次没能注意到,让秦洛颜自尽成功了呢?
吴氏呼吸一沉。
她不能失去秦洛颜,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老爷!”她一把抓住秦充的手臂,“我们送颜儿去出家吧,再派几个下人跟过去照料,过几年再接回来!”
秦老爷却是有些犹豫。
秦洛颜一走可就是好几年,到底是先前最疼爱的女儿,他有些不舍。
默了片刻,他摆了摆手,“先到皇上面前将郡王退婚一事处理后再考虑。”
秦洛伊见此有些无趣的撇嘴。
她之所以想让秦洛颜出家还是因德妃娘娘那天在宫中的态度。
德妃娘娘似有意利用秦洛颜,为了避免这俩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狼狈为奸,还是将秦洛颜远远送走比较安稳。
柳枝在秦府外候着,见秦洛伊出来了就紧张的迎上去,上下查看,“没有受伤吧?”
在她看来,秦府里的人都是疯狗,还是只逮着秦洛伊这一块肉咬的疯狗。
秦洛伊笑了笑,“没事。”
她和柳枝回宫,途中正好撞见厉王的马车,秦洛伊淡瞥一眼并没有在意。
殊不知,厉王的马车却是停在了秦府后门。
他熟练的避开府中的下人,直接去了秦洛颜的院子。
还未走近,苦涩的药味就先弥漫了出来。
厉王蹙了蹙眉,有些厌恶,但很快他就压下这股情绪,面不改色的推开秦洛颜的房间。
床榻上的人眼睛紧闭,细微的呢喃声可以看出是陷入了梦魔当中。
厉王居高临下的看了俩妙,被秦洛颜此时不太好看的脸给丑到了,他视线下移,默默盯着脖子下方过分凸出的锁骨看。
随后,他伸手用力将秦洛颜推醒。
“王…王爷?”秦洛颜眼眸半阖,还未清醒,眼泪就唰地落下来。
“王爷!”她瞪大眼,试探性的触碰一下厉王,手指接触到温热的皮肉时,立即要挣扎着起身。
她热泪盈眶,直直的凝视着厉王,厉王却是因她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嫌恶的后退半步。
秦洛颜以为他要走,伸手拽住厉王的衣袖,声音哽咽:“厉王,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我好想你,我真的……”
“我们不适合见面。”厉王冷漠的打断她,责怪道:“你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和我那么亲近。”
秦洛颜的眼泪掉得越发汹涌,她抓着衣襟,脸色煞白,“我错了,我现在知道错了,王爷你是不是回来娶我了?”
厉王脸一臭,没料到秦洛颜到如今都还惦记着这事。
他自然是不会娶,但现在不适合说得这么绝情。
厉王忍着恶心,坐在床沿上,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抚,柔声说道:“你也知晓,你现在的名声并不适合嫁给我。”
秦洛伊双眸通红,张嘴想要说话,厉王先一步打断她:“不过你若是帮本王一个忙,等事成之后,本王必定会娶你为妻。”
秦洛伊心中一喜,连忙保证:“王爷你说,我必定会竭力相助!”
厉王笑了笑,抬手撩起她脸侧的发丝,温眸中仿佛含情脉脉:“好颜儿,本王就知道唯有你,才是真心对本王好的。”
秦洛颜羞赧的低头,错过了厉王眼中飞快逝去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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