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窗后，唐青站在窗边，眼神始终落在虞悠身上。
帝俊就站在他的身侧，皱着眉毛，一副担忧模样。
“天帝，您的小姑娘不会真的打算劝她们与我分开吧？”
唐青没答话，仍旧看着凉亭的方向。
瞧着聊得还不错。
帝俊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唐青的回话，想了想，他换了个问题：“您就不担心母神知晓后会发怒？”
听到那两个字，唐青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帝俊。
能与他谈论洪荒旧事的人不多，帝俊算是少有的一个。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唏嘘。
东海扬尘，白云苍狗。
九州变了，人也散了。
帝俊觑着他的神色，思量片刻之后说：“那年母神为救苍生落入轮回，您可知她转世为何人……”
他这话说了一半，自己就打住了。
像是顿悟一般，帝俊也看向了楼下凉亭里的虞悠。
那熟悉的感觉，对他多情的不屑，小孩子似的缩在天帝怀里的模样，甚至她怀里的小狐狸……
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问了。
唐青也看向了虞悠的方向，眼底的温柔怎么都散不开。
仿佛他已经如此看了她千百年。
帝俊沉默许久，换了个问题：“您既爱她至深，当年为何没有拦下她？或是替代她？”
唐青的嘴角微扬着，手里折扇微微扇动，他说：
“昔年三界将崩，必须有一神以身入轮回固守，不是她便是我。”
“轮回之外尚不知要发生什么，若留她一人在世间……”
“连饭都不会做，怕是要把自己饿坏了。”
“更况且，骂我三千年，她会累。”
帝俊听着他的话，只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酸倒了。
他说了这么多，意思还不就只有一个——
入轮回也就只是散尽了一身神力和记忆，但在世间就必须得靠一己之力守护三界，他舍不得她！
帝俊砸吧着嘴，再不想说话了。
唐青突然看向他，反问：“你会为她们守三千载么？”
帝俊：“……”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好到他根本就不想回答！
有的问题，没有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一切了。
唐青不再追问，只是拿出了山海经：“你可以回去了。”
帝俊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是等羲和与常曦一起回去吧。”
“你想好如何抉择了？”
“……”
“你想亲眼看到她们不再心悦你的画面？”
“……”
“回来吧，悠悠崽嫌弃你是渣男，你别留这儿碍她眼。”
“……天帝，您这么直白的说这话，真的好么？？？而且，这才是你让我回去的真正理由吧？”
“嗯，而且是唯一的理由。”
唐青颔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帝俊差点儿就没忍住哭出来啊！
刚才还好好的聊昔年旧事，这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为何——
楼下的三个人已然离开了凉亭，正说笑着往回走。
他再次用濒临崩溃的眼神看向了唐青。
这么着急赶自己走，您老人家到底是多不想她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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