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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完周广瑞，已交戌时三刻，我不敢再逗留，匆忙往流霜阁后门去。凌景奕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莫名笑道：“若我当也初厚颜无耻，不管那些狗屁规矩，越过屏风，看清楚后面的人是谁，也不会被骗那么久。”
“？”我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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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你那时回去了，就没有想起过我？就没有听说有人在找虞子兰？”
“......”我便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认真思索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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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久远，我连他的模样都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大哥怒气冲冲地跑来河头县衙门，将我捉住狠狠揍了一顿......想到此处，却又蓦地一愣。
“大人，您下船之后，是否去过河头县的衙门......？”
凌景奕见我接话，眉眼柔和下来，点了点头，“去过。”
“......”我无言。
当时的河头县县令正是大哥同窗，求学时在我家住过，是以认得。我下船后无钱，就径直去了衙门找他，大哥收到他的信，第二日下午才赶来接我，其间我就住在衙门里。
记忆中，的确有人来过，动静还不小，县令匆忙丢下我就出去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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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在后院，并未看见来者是何人，事后也无人专门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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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道：“但偏偏没有想到你会在柴桑城。如果我再往西边去一点，兴许就能找对你。”
默然片刻，他又苦笑：“那我们现在应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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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因缘际会，但也几番错过，其实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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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扪心自问，对他多是畏惧，蓄意接近也是为了利用，难以生出真切的爱慕之意，若是勉强合在一起，于我是折磨，于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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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在下不是乾裔，承蒙大人看得起，能做个朋友也不错......”
“朋友？”他挑眉，脸上忽然有怒意，伸手揪住我腮上的肉，用力一拧，“苏奚迟，你倒想得美，休想用‘朋友’一词打发本帅。”
“......”我嘴巴也被揪得生疼，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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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话都给你说到这份上了，没有别的将就。否则，你当本帅为你做这些，是在白白犯贱？”
“疼......”我含糊痛哼。他这才松开手，又帮我揉了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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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颔首避开，“大人高高在上，在下卖身求荣，自然不配与您比肩为友。但大人说是为在下？您何曾考虑过我的意愿？其实是为自己。”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挥手，牵马的玄甲得令，竟然又退了回去，“既然这么会说，今晚就留下来，好好说个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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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走过去爬上马车。凌景奕见状，哼笑一声，也并未真的阻拦。
我自窗中探出脑袋，“那就劳烦大人照顾周广瑞和玥儿了。”
他道：“你不是很有气节吗？不要劳烦本帅。”
“......”我道：“大人要查通敌之事，也是为陛下和朝廷效力。在下这次也算帮助了大人，不用谢。”
他看了我一会儿，嘴角含笑，“你好不要脸。”
我回以一笑，“彼此彼此。”
他道：“无妨，莫再骗我就好。谎话最是耗费人心。”
“……”我道：“大人也不要后悔就好。”说罢放下帷帘，马车便上路了，我脸上的笑意也顷刻褪下，埋头捂住肚子，忍痛吸了几口冷气。
回到驿馆时，得知吕雯雯早一步被玄甲送到了。
周广瑞说他将吕雯雯藏在了义街的棺材里。那里从来都是晋城停死人的地方。凌景奕派玄甲去把她找到，也说：“此事也不必刻意瞒了，主君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道：“那我与您的事呢......？主君也知道了？”
他道：“亲我一口，倒可以透露一点给你。”
“......”
因他又说此事与吕雯雯无直接关联，可以带走，就直接让玄甲把人送到了驿馆。
我进去一看，小姑娘倒好，虽又花了脸，却跟着周广瑞在死人堆里藏了十几天，早就习惯了，还把地上捡的百花戴在自己脑袋上打扮。姚阿姆见了，少不得一顿狠哭，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儿地乱叫，立马又张罗着给她洗澡，换了身金灿灿的衣服，说是能除去这几日在死人身上沾的凶煞之气。
“文叔叔呢？”雯雯吃饱了饭，却奶声奶气地问。
几日下来，我回过神，笑道：“他找不到你，哭得可厉害了，你到时候好好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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