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极对——
她配不起燕北,又何必再留在靖北王府给他们母子添堵,委屈了平姗,又难过了自己。
她示意脸露忧心之色的春儿扶自己回房。不愿在这人面上,丢尽颜面。
*
“够了!”
金凌听不下去了,寒起俏脸,护到月姨面前,挡着老太太的怒目,极不客气的喝叱起来:
“燕老夫人,您当着燕蓉的面,当着我本公主的面,如此恶语伤害娘亲,您还有理了吗?
“什么叫鬼混?什么叫丢人现眼?什么叫绿帽子?
“您怎么可以用这种字眼来指责娘亲?
“您不懂其中的曲折,怎可以听得风便是雨的来伤人?
“燕老夫人,您要是容不下娘亲这些年以来的苦难,便是容不下燕熙哥哥,您容不下燕熙哥哥,便是容不下我金凌,容不得金凌,就是容不下金凌不知羞耻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儿。
“好,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如你所愿,今日便带着娘亲离开,另设镇国公主府——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燕老夫人,你要是有那本事,就牢牢看管着您儿子,以后您也不必往公主府上来看您那两个玄孙……
“蓉儿,你也给本公主去收拾衣裳去,小时候,你娘亲被人陷害,才回不得九会来照看你,如今,她九死一生的回来了,你这个做女儿的,总归要好好孝敬一下你母亲的……西府街的公主府,从此以后便是你们的新家……走!”
这番话噼里啪啦扔出来以后,燕蓉慌了神,想劝,可看看两边的颜色,都在火冒三丈呢——反正啊,她劝哪边都是错的。
不是金凌想火上烧油,只是这老太太说话真是太恼人心。
既然你这么看重老燕家,那你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去。
想这个靖北王府,人丁本稀少,先前只有一个燕二小姐,如今长公子回来了,家才算是个家。你这老太太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又没有另外生养,传宗接代的事,也就靠燕熙来传承。
哦,孙子,你要的,玄孙,你也要的,就独独看不上孙子的母亲,玄孙的祖母,标准是脑门被敲坏了!
哼,竟敢如此来欺凌月姨,什么玩意儿——
月姨不争,实在是自觉有愧于燕伯伯,她金凌可不是这么容易叫人吃倒的:
你敢凶,我能更凶!
身为公主,是该尊老敬贤,但对付为老不尊的老顽固,她也不会因此手慈手软。
她转身将怀里的宁宁交给乳娘,扶着玲珑九月往月阁去,心下也已有了打算,不管这婚事成不成,真的得给月姨配个公主府,省得她在别人的王府里受了欺负——
月姨心里已经够苦够苦了,哪还能遭了如此恶言中伤。
玲珑九月看着这个维护自己的孩儿,一时不知悲与喜。
*
她们离开的背后,燕老夫人气白着满是深深皱纹的老脸,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拄着蛇头拐杖,手指直抖,显得是气要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金凌第一次与她生口角之争,以前遇见时,这位公主总是客客气气的唤一句燕奶奶,态度呢,既不亲呢,也不生疏,今儿个,她竟不留半分情面的摆出了公主架势,口口声声唤她作“燕老夫人”,而不叫祖母,并且还要把燕蓉拐带走,人家这是想她完完全全孤立了呀!
这老太太哪能不清楚啊,她的北儿心向着镇国公主,她最疼的熙儿满心只有一个金凌公主——这位皇太女,要真是给镇国公主另置府邸,那这靖北王府就将形如虚设,以后,她想见孙子孙女难,想见玄孙更难了。
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了几声,脚一软,竟往地面上倒下去。
平姗吓坏了,忙扶住,一连叫了几声:“娘亲!”
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纪,白了几下眼皮,昏厥了去。
“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老太太气昏了。你快来瞅瞅吧……长公主千万别和老太太一般见识,老太太只是一时没想透。她昨儿个受了寒,今儿又吃了不合适的食物,吐了,人本不舒服,刚又听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才上了气儿,请长公主看在熙儿的面上,不要和老太太使气儿了……老太太年纪上了,气不得……”
平姗急急的替燕老夫人辩解着。
本来打算要离府,因为这燕老夫人这般一晕厥,这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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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回到靖北王府时,已是下午时分,金凌已经回宫。
进门就听说这事,才晓得母亲终于和玲珑闹了一番,晕了,后来还是金凌公主将人给救过来的。
当张管家将老母那些话复述一遍后,他的心,整个儿往下沉去,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母亲,而是急急的直扑月阁去。
入月阁,看到那个漂亮的少年正无比忧虑的坐在石凳上,看到他来时,站直欠了一礼,低声道了一句:“母亲将自己关在楼上不肯说话!”
燕北点点头,匆匆别过这个孩子,往楼上而去。
楼上,春儿守在门口,行了一礼,忙将门推开,正想往里面传进话,燕北摇摇手,春儿闭嘴退下。
房内,玲珑静静的坐着,手上捧着一个暖炉,神情恍惚着,也不知道迷失在何处。
自从醒来,她的神情就一直一直这样的沉寂,寂到让人抓捏不到她的气息。
先皇后过世之后,她也曾有过一段萎靡不振的时候,但时间不长,她所有的注意力便被孩子们给牵动起来,依旧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女人。
而现在,她整个儿死气沉沉——似乎对任何人都失去了那份热情。
燕北走近,蹲到她面前,温温的看着这个饱经风霜的女子。
这么多年了,他们想念着彼此,如今终于再度见到了,为何在他的感觉里,他们之间依旧隔着山隔着水,隔着一道无法跨过去的鸿沟……
“玲珑……”
他小心的靠近,小心的将她圈进自己的怀:
“别把母亲的话,放心上!”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看清了面前的人,玉冠里束着的发,不知何时夹进了几根白发。
嗯,是燕北回来了!
她的北北,苍老了,岁月已渐渐在他身上烙下痕迹。
这几天,她却一直在回想十四五岁初见时他的模样……
那时候,她渐渐学会了笑,是小姐给了她欢颜。
说来,也正是那一抹欢颜,无心之下招惹到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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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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