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风迎着韩夷蓝目光，眼中毫无退缩之意：“并非我等寻衅。此番我等孤身前来，只为求证而已。”
韩夷蓝怒目相对：“以求证为借口的栽赃嫁祸不是正是你们绝学吗？十五年过去了，所谓的名门正派竟仍如此卑劣，令人作呕。”
李建国一脸懵逼：“敢问乱刃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长老也走上前来，虽然须发灰白，但精神矍铄，目光磊然，如同久经沙场的两柄斑驳剑刃，威压不减。
李建国细看，一名长老右臂已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衣袖。
失臂长老望着李建国的眼睛，那场刀光剑影仿佛又重新在眼前上演：“十五年前，武林门派约定于平山誓约，攻伐为祸中原的羌敌。当时归一派不过中等门派，与我赤金团一同押运粮草军械。行至乱刃林，归一派竟弃粮草军械不顾，全部人员离开队伍，不久我等便被羌敌袭击，伤亡惨重。当时我们风、雷、烈、震四位干部，经此一役，只剩我和震两人。第二任团主，也就是韩夷蓝大人的伯父，身受重伤，至死未愈。但我们赤金团守住了押运物资，支撑到姗姗来迟的归一派出现，收拾残敌。”
烈长老声音陡然上升，虽然表情并未变化，但是言语中的怒气瞬间便溢满整个房间：“然而，战后清点，短缺箭矢十万支，粮草万斤。各派使者也是以求证为名，最后竟指责我们守护不利！我等浴血奋战，在最注重的名誉上竟受宵小之辈无端指责，因此愤而退出会盟！敢问不是归一派通敌，中饱私囊，武林各派包庇，从中作梗，还有别的可能吗！？”
最后一句如同骤然鸣响的钟声，回音在房间来回激荡。房梁上的灰尘扑扑簌簌，缓缓从空中落下。
宫风依然面色未改，再次拱手：“宫风当时年幼，不知乱刃林一事。今日来此，只为洪业钱庄劫案求证，望两位前辈与韩团主告知！”
宫风坦然对上对方三人的目光，面无惧色。
李建国嗅到了空中弥漫的火药味，紧张地望着对峙中的四人，心里咚咚咚地打起鼓来：这个浆糊宫风，当时来我们寨里的时候还挺懂人情世故的，莫非是流血流多了脑子供血不足坏掉了？
良久，韩夷蓝一字一字地回应道：“赤金团与此事毫无干系。”
这语气，每个字仿佛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宫风回应到：“那这些烧焦的痕迹…”
韩夷蓝转身背对宫风，再次隐没到阴影中：“本团还有要事需要处理，烈、震二老，送客！”
震长老行至门前，手臂一抬：“宫堂主，请！”
宫风似乎有些不甘，左脚往前微微跨出一步，只见烈长老微微侧身，袖中手掌转至身前，似有热气弥漫。
两秒之后，宫风拱手行礼：“宫风告辞。”
两人转身行至堡外，身后大门轰隆一声关上，李建国吊起的小心脏才稍稍落下，长出一口气，说道：“我说，咱们在人家地盘，你稍微圆滑点不行吗？就算之前你们有过节，人家毕竟是个受伤的女孩子，你认个错服个软怎么了？”
宫风面色铁青，沉默着向前大步走去。
“等等，”宫风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受伤？她哪里受伤？”
“肩膀啊，”李建国回应到，“她下来本来准备用左手去接你的木屑的，但只稍微抬了一下，手就放回背后，改用右手去接，而且从始至终左手都没有抬起过。说明左肩受伤，而且是新伤，才会下意识地还想使用左手。”
宫风低头思索几秒钟，又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李建国仔细想了想：“的确还有一点我有点在意。烈长老左臂已失，想必更衣不易。长老对外在形象似乎也不太注意，身上衣物中，都有些斑驳痕迹，唯有脚上穿着的一双鞋，整洁干净，似乎是近日新换上的。”
宫风不语，两人继续前行几步，宫风再次驻足，凝眉问道：：“也就是说，有可能脚上有什么痕迹被抹去了？前天晚上至今，方圆百里之间，只有抢劫现场附近是大雨滂沱，会不会是雨夜那片树林中沾上的泥点？如果真是烈长老的话，顷刻之间，杀死所有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李建国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总觉得还遗漏了一些事情，不要这么早下定论吧。”
“那是自然。”宫某这么回了一句，便转头继续赶路，但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还是被李建国敏锐地捕捉到了。
李建国叹了口气，赶上宫风步伐，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因为师兄弟的遭遇还在愤怒，但这种事，关心则乱。我们还在人家地盘，别冲动啊！”
宫风笑道：“放心，我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什么时候我该做什么事，我还是有分寸的。”
李建国轻声嘀咕了一句：“是吗？刚才在和韩夷蓝他们问话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游刃有余啊。”
宫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李建国赶忙闭上了嘴。
两人走出哨墙，牵马穿过筮石山小路，纵身上马。一声嘶鸣过后，黑链载着二人，绝尘而去。
一路无话。
午后空气暖意洋洋，李建国正趴在宫风背上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宫风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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