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将雅霜雪娶了，自然多了一个番邦的助益，但这是把双刃剑，万一得罪了对方，他的处境可就很危险了。
就连他喜欢的女子也会被连累。
戚姑娘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家世单薄，如何能与一个西番公主较量呢？
顾重渊知道他的意思，慎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皱起眉头，十分不满他对戚明月的称谓，伸手推了他肩头一把，不悦道：“还叫戚姑娘，如今该称顾夫人了。”
见他那副护妻的样子，柳致远摇了摇头，不太服气的看了他一眼，勉强应付了几声，这才拱手告辞。
顾重渊回头走进院中，正碰到顾母从厨房出来，她在做一家人的早饭，见了顾重渊，脸色也有些惶然。
之前，他们的关系只有自家人知道，顾重渊对她的态度怎么样，外人并不知情，如今经她一闹，不光村里人人都知道她不是生母了，就连在家里，她面对对方也没了之前的底气，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穿了，露出满屋子的疮痍。
“小主子……”
顾母低着头，打量着面前这个伟岸的男子。
不知何时，他已经从青涩的半大小子，变成了坚毅硬朗的翩翩公子，通身的出尘气质是任何粗布衣裳都掩盖不住的……
在他面前，顾母完全没了昨日的气势，生怕惹怒了对方，会连最后一丝情面都不给自己。
虽然她给了对方多年的养母身份，但从她拥有这个身份的第一天起，顾重渊就是半大孩子，并没让她操多少心，况且，这些年来她仗着这个身份，做了很多越矩之事，那点抚养之情都快被她给消磨光了。
所以，她也很是识趣的将称谓改了，只在守着外人的时候才会称呼顾重渊的小名，在家里或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一向是称小主子的。
见她神色惶然，顾重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不情愿道：“母亲，你我多年情感不比旁人，昨日之事我可以掀过去不提了，但是日后……”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顾母连忙抬头，保证道：“你放心吧小主子，我知道的，我这就去伺候夫人。”
她刚才就听见房间里的水声了，知道戚明月正在洗澡，这会子做熟了饭，正好去尽一个下人的本分。
顾重渊这才点点头，眸中略缓和了些。
看着对方进了门，他转身去了正厅，那里顾父也等在那了，一会儿吃完饭他就要上山打猎。
顾父是个勤快少言的，二人虽很少交流，但顾重渊对他却比对顾母多了几分尊重。
进去后，二人随意说了些话，等着戚明月过来一起吃饭。
戚明月此刻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正要擦身子，就见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几下，但她反锁了对方没推开，以为是顾重渊，她佯装生气的喊了一声，才听见顾母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月儿，这个门推不开，我从里间进去了。”
话音刚落，戚明月身侧另一扇平时不怎么用的门被推开，顾母走了进来。
戚明月大惊失色，心中懊悔她不曾好好观察这个房间的布局，疏忽之下只关了一扇门。
见顾母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她忙伸出湿乎乎的手臂，费劲的挥了挥，道：“那个……不用，我……这就洗好了……”
开玩笑啊，就算亲娘，她也不曾裸身相见，何况是这个昨日还大骂自己的妇人，虽然见她今天态度好像大变了，但心里毕竟膈应不是？
顾母完全无视她的拒绝，脚步不停，很快就来到水桶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便消失了，笑着道：“用不着不好意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昨日是我小心眼了……”
一边笑盈盈的套近乎外加道歉，一边就将手伸进木桶里来了。
这番操作直接让戚明月愣住了，脸色一僵，心想您再热情，也不能来帮我搓澡呀。
她忙提高了音量，道：“你……你别过来，我洗好了，这就出去。”
谁知，对方脸色闪过一丝不虞，撇了撇嘴，话头一转，道：“用不着这么一惊一乍的，我老婆子虽不是你的亲婆婆，但也是伺候过大户人家的，见识不知比你高了多少，还在我这装高贵……”
戚明月被她说愣了，心想原来这人刚才那番虚情假意都是装出来的，不过她隐忍功夫也太差劲了吧，居然被自己一句话就逼得现出了原形。
那好吧，既然你不仁，也休怪自己不义了，索性大家撕破脸，也好在往后戴着面具过日子。
戚明月心中有了算计，便放缓了身形，重新将脊背靠在了木桶上，冷冰冰看着对方，讥讽道：“我高不高贵，你小主子还没置喙呢，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刚才这个妇人在院中跟顾重渊说的话，她虽然没听清楚，但那声主子，却让她心中一惊，顿觉自己这夫君身份不简单，联想这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她隐约猜出，这个明面上的养母，其实不过是个仆人罢了。
她冷声说完这句话，也不去看对方，心里想的是找个机会问一下顾重渊，既然讲嫁给了他，他再对自己遮掩，那就说不过去了。
正在这时，她感觉自己头顶上一股大力，正按着自己往下沉，当下心中大惊，忙伸手掐在对方手腕上，同时死命的往下一拽，只听的扑通一声，贱的水花四溅……
千钧一发之际，她迅速跨步出去，一手按着那个不停挣扎摆动的头，一手扯过自己的衣裳，将身体裹住。
眼看那妇人挣扎的越来越无力，她这才松手，看着接连咳嗽气喘瘫在地上的一团，冷声道：“这你你自找的。”
说完，也不管头发还湿着，出门就去找顾重渊。
他养母居然想溺死自己，这还了得。
顾重渊和顾父见她头发湿哒哒的进来，又见她一脸怒容，便知道大事不妙，顾重渊上前就将她揽在怀中，用自己的衣裳给她擦拭着头发，眼神关切，道：“娘子，这是这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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