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们怕不怕。
没人问她累不累，想不想睡觉。
累又如何？
昭崽依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犯错，她有点倔脾气上头，在荡哥哥耳边含糊念叨：“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错了，对不起……”
“和我一起住，我会经常犯错的。我们负负得正，功过相抵，你就当预支了一次原谅我的机会吧。”
这八个字，昭崽没听懂。
小小的脑瓜子更昏沉了，江荡在她背上拍了拍，让她枕得更瓷实。
江荡单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打开别墅大门的密码锁，手在大灯开关上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让双眼习惯黑暗的环境，再往里走。他找到儿童房的位置后，把昭崽放在床上，让迷迷糊糊的她坐好。
昭崽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地张手抓住她刚才靠得很舒服的枕头。
这一手，就薅住了江荡的头。
“……”
昭崽头一歪就要躺下去，被他眼明手快地扶住：“起码要脱鞋子再睡。”
江荡就维持着这个被薅住脑袋的姿势，艰难地给她脱了漆面小皮鞋，还有雪白小袜子。脱掉后他思考了一下，将袜子塞进皮鞋里，往床边一放。紧接着，才把自己的头从昭崽手里解救出来，让她摊平进被窝，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接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这次，没人会吵醒她睡觉了。
这会距离开播已经过了很久了，有些看个新鲜的观众已然离去等待精剪版，只有把这类综艺当成陪伴式直播的观众留了下来，看到这一幕，惊诧于江荡的贴心。
哦，还有他经纪人在看着。
经纪人先生再次怀疑这厮平时是不是在故意演他。
……
睡得太早了，昭崽半夜醒过来，那杯水果然派上了用场，她揭开盖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润了喉咙也润了脑子，睡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她状若慌张地跳下床，找到拖鞋穿上，摸黑走到主卧。
江荡觉浅，有只小动物摸进来他就发现了。
他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晶亮眼瞳。
“你醒了？”江荡问，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男人刚睡醒的声音，蒙胧着哑意，他的眼尾微垂，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软绵绵的手感像布偶猫，只是睡得凌乱了，他不自觉地用手指替小女孩梳理了一下头发。
“嗯，我醒啦，”
昭崽趴在床边：“荡哥哥，你睡觉前洗澡了吗？要不要我教你洗澡呀？”
……
堪称小朋友迷惑发言大赏现场。
“不用，我睡前洗过了。”
“你会自己洗澡吗？”
昭崽警惕。
大人是会说谎的。
而且撒起谎来比小朋友还厉害，这点她深有体会。
“我会啊，你不会吗？”
江荡想了想。
就算她不会，自己也不能给她洗，不合适。
于是他将视线投放在角落和昭崽差不多高的玩偶上，淡声说：“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拿那个熊仔玩偶当作是你，洗一遍给你看。”
并不防水的熊仔玩偶脑壳上是大大的问号。
昭崽摇头：“我会洗澡的，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啊……”
江荡笑了笑：“我没事，你要是能再睡着就回去睡吧，要是饿了我就起来给你做吃的。”
昭崽说不饿。
话音刚落，小肚皮就咕了一声。
生理上的饥饿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昭崽觉得大半夜的闹醒大人给自己做饭很不合适，很不像一个优秀的小朋友该做的事……肚子还是叫起来了。昭崽捂住肚子，尬住了片刻，正要转身跑路假装没事发生，就被翻身坐起来的江荡扼住了命运的后颈。
昭崽仰起头。
“去刷牙洗脸，预备吃夜宵。”
江荡刚醒来的语气不容置疑，压着有点闹觉般的起床气，让他那张反派脸更添三分压迫感，昭崽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优先听大人的话，乖乖去浴室刷牙洗脸，想起来睡前没洗澡，就扬声跟荡哥哥说了句自己要洗澡，得到“好。”的回答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整个流程。
用大白毛巾擦干身体和湿漉漉的头发后，昭崽穿上崭新睡衣，抓住栏杆往楼下望。
楼下的厨房里亮着灯，白色蒸汽一缕缕地飘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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