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嚣张嘛，那个女人。
禅院甚尔挂掉电话，双臂交叠在脑后，散漫地半躺在相好家半旧的沙发上，黑眸里酝酿着阴沉的情绪：
当时确认过，那个女人确实是死了。但在他扛着人走出会场的时候，肩膀突然空了也是事实……啧。渗了一肩膀的血可不能帮他拿到尾款。钱飞走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分|身吗？复活？还是单纯的反转术式？现在看来都有可能。眉目间镌刻着冷酷与匪气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死在他手里的术士极多，但那女人确实算得上头一份的邪门了。得手之后，把身体烧掉可能是个办法，但那样，就没办法领赏了……
啊——啊。一亿的生意，果然不是那么好赚啊！
男人翻身下地，伸展了一下肌肉勃发的躯体，开始翻相好们的联系方式：在伏黑家住得够久了。换个地方……那个叫芦屋的女人，好像前几天邀请他了？
“那个，甚尔！”伏黑家的女主人，面带细纹的清秀女人看见他这架势，心中一跳，立马知道他准备去找别人了：这男人并不是第一次住在她家里。他一直辗转在不同女人家里借住这件事，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但这一次……这一次他突然给自己那么大一笔钱……
那笔钱，足够全家人生活好几年，两个小孩的学费也够了啊！不管钱怎么来的，这个家需要钱！
女人恳求：“甚尔！你能不能不要走，就这样留在我们家？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就可以了！我会照顾惠的，津美纪也需要爸爸，我也……我也需要一个丈夫……”
“随便。”
男人从通讯录上抬眼瞟她，手机一扔，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两腿岔开，结实的双臂搭在健壮的大腿上，带疤的嘴角勾起了无所谓的弧度，语带嘲讽地痞笑道：“你和你女儿不能跟我姓。不然那群老家伙知道了，非得想办法折腾我不可。”
“诶……诶？”女人惊疑不定，有点捉摸不定他的意思，“也就是说……”
“我跟你姓。”
禅院甚尔干脆地道，半点没提到儿子惠，就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小儿子这回事一样。
即便此刻，那个和他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漂亮孩子，正和比他大几岁的清秀女孩一起，就像一大一小两朵灰扑扑的小蘑菇一样，软软地煽动着自闭的伞盖，从他们的房间里冒出头来，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两个大人——
——啊。其实他看到了。但记不记得，根本没有关系。
——他不在意那孩子，那孩子也不在意他，这样就行了。
禅院甚尔，本来就是地里的烂泥，不被承认的渣滓。
住哪里都可以，姓什么都无所谓，跟谁睡都一样，和谁结婚也是。所以……
“那等我周一送完孩子去学校之后，一起去市役所吧！”女人心事大定，雀跃地转向两个孩子，把漂亮却板着脸的小男孩和女儿一起拉出来，“津美纪，过来，改口叫爸爸。小惠也是，叫我妈妈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妈妈。”脸上带着婴儿肥的漂亮小男孩牵着姐姐的手，僵着小脸，有点别扭地对女人小声喊了一句，然后瞪着在津美纪喊“爸爸”时明显走神的禅院甚尔，伸手要去拽他衣袖，“父亲，津美纪在叫你……”
男人赶苍蝇一样，无动于衷地抬手挥开男孩，根本懒得管他在说什么。
“小惠，你爸爸他在想事情。”女人尴尬地把两个孩子推回房间，“不要打扰他……”
禅院甚尔微不可觉地扫了他们一眼，看着儿子有点沮丧的小脸，扯了一下嘴角的疤。
下周五再去盘星教总部一趟，把那一亿拿到手好了。
急了啊！咒术界的那群老头子。不然中介人不会追他追这么紧。
要是这次那女人还能再活过来，他可要和中介人那边涨价，定金也要追加了。至于这两天，那边一直在追问的，“神使”到底长什么样，对方的能力有什么新的信息……
他傻了才会说。急死他们就对了！
五天后。
盘星教总部，星之子之家。
“神使见面会”开场前半小时，场外等待区，一片人声鼎沸。
“啊，那边的先生，对，是你，我们‘神使’大人请你进去，有要事相商！”助理从场内匆匆走出，一路点着人头，挤到了乔装打扮的术士杀|手面前，对照着他手中凭证再三确认，半鞠着躬客气道，“‘神使’大人说，知道你的目的，想要在见面会开始前尽快解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啧，被看出来了。伏黑甚尔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假胡子。
中介人的安排泄露了？对方这么自信能在半小时内结束吗？
男人思忖着，顺水推舟地站了起来，在一干信众嫉妒羡慕恨的眼神中，跟着助手们绕过会场，直接到达了会场后台处属于“神使”的办公室。
助理们退下后，身着劲装的男人推门进去，揭掉累赘的伪装，放出了载物的咒灵，眼神不善地看着前方敌人，右手后摸剑柄，攻击蓄势待发——
伏黑甚尔：“神使是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玛奇玛笑：“第二次见面，请坐，甚尔君。”
粉发金眸的西装丽人说着，无视了他的攻击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端坐在办公桌后，推过去一份报纸，温柔的笑容看起来既疏离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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