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溯洄从之
原来，那根本不是念汐，而是一丛白色的小花，摇动的小枝在月光中像极了飘动的衣衫。陈虔走过去，轻抚花朵，然后莫名地一笑。
“如果月光染白了我的头发，那么此刻，我就是一只游荡在外的孤鬼。”他想。
“真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你，我竟然跌入如此深的深渊。拯救我吧，用你仙子的神圣的光彩，把这个深渊照亮，微笑吧，让那比冬日阳光还温暖的微笑，让这深深的谷底生长出童话的世界！”他对着那丛白色的小花说。
他陷入了一种美妙的幻想中。这一定和美丽的月色有关。
“这一定是念汐在引领我走下悬崖，走出黑暗。”他恍然大悟。
他看到了他要寻找的那条小溪所在的沟壑，看见了那笔直的断崖，也看见了到断崖上去的路。借着月光，他来到了断崖上的一个石潭边，石潭里边的溪流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潭中的鱼，影子模糊的影子依稀可见。这不是念愚泉，但这是念愚泉的溪水流过的地方，和念愚泉有着同样的气息，旁边有一块光滑的石板，刚好可以让他躺下休息，于是他躺倒在石板上，沉沉睡去。
在薄薄的染有淡淡的金色的晨雾中，吵醒他的依旧是昨天的那群叼走他扇子的阳雀鸟。昨天是她们让他遇见了念汐，那她们今天会不会带念汐到念愚泉呢？他不确定这些鸟儿是不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来的，但对她们特别信任。有一只阳雀鸟离他很近，不时盯着他的扇子，不时还往这边踱两步。陈虔走开，那只鸟果然又叼起了扇子，往小溪上游飞去。其它小鸟也都玩耍着往小溪的上游飞去。
陈虔跟着她们，在一片芦苇丛里被芦花滴了满头紫色花蕊，又一片桃林被枝头的桃撞红了额头，最后到了一片金银花丛。厚厚的金银花藤让他寸步难行，正在犹豫之际，阳雀鸟将他的扇子丢在了金银花丛最高的那丛花顶上。这群不知轻重的鸟啊。
陈虔顺着小溪，往藤蔓中穿去。那些已经变成金色的花朵在他轻轻的触碰摇晃下，如下雨一般的落下来，顺着溪水往下流去，略带几分伤感，藤蔓上和继续盛开的白色的花朵，依旧不解风情的拦着他的去路。
当他来到最高的那丛金银花丛底下的时候，发现根本无法爬上去取自己是扇子，于是使劲拽着金银花的藤蔓摇晃。一场金色的花雨簌簌的落下来，那是一场华美的雨，笼罩在流动薄雾中，让金银花的香气沁人心脾，犹如置身世外桃源。他想如果此时，念汐和他一起在这里，还有一个紧紧的拥抱的话，一定不会负了这美好的馈赠。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见到念汐时的陪衬，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最终见到念汐，只有这一样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知道地点，但他知道时间，知道人物。如果换了别的时候，他会好好感受感受这足以让人沉醉的时刻，可他脑海中有挥之不去的身影，所有这一切，抵不了哪怕一阵荷花的清香。他还是没有把扇子摇下来，只好鼓起勇气爬到藤蔓顶上去取。
当他在藤蔓顶上的时候，他看见那群阳雀鸟在不远处的一块圆形的成熟的稻田旁边，稻田的麦穗很丰硕，已经非常枯干，却没有洒落一粒，这该就是小愚家的那块稻田了吧？他顿时紧张了起来。自己窘迫的样子会不会招念汐的笑话，该如何向她表明心意？
他已经看见了那汪神秘的泉水，一时没了靠近的勇气，他觉得没有做好准备，便在下面徘徊了好长时间。
当他想好一大串要说的话，终于来到泉边，却发现泉水里什么都没有。片刻的庆幸过后，便是失了魂的失落，唤了念汐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遇见你不是偶然，我能一路找到这里，也不只是幸运。所以，我要见到你。你听见了吗？你一定听到了吧？为什么要躲着呢？难道你是要我等到这里化作一堆白骨吗？”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等了好一会儿，陈虔见还是没有动静，但继续说这些疯话有些不合适，便打算把手伸进水里去感受一下这神奇的泉水。泉水在他手伸进去之后很快变黑了，等几乎全部的水变黑时候，水中出现了一张狰狞的脸，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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