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钰婷买好三明治和咖啡，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罗锐闷闷不乐，兴致很低。
“喂，就算你是大英雄，帮我们出了气，”她翻起了白眼：“也不用这么耍大牌吧？”
“我几乎一夜没睡，到处联络信息，还白白搭上了三万块捞你……就换来你现在这幅模样？”
罗锐看了看她：“按照警局惯例，这三万保释金是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不一样。”甄钰婷：“如果你是被法官下令羁押，保释金肯定要不回了；警局收取的话，还有点商量。”
“哦，”罗锐：“也就是说，我的案子还没有走法庭程序？”
“对呀。”甄钰婷又白了他一眼：“所以你刚才不该赶走保罗，反而应该谢谢人家！有他在里面斡旋，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至多留个轻微的案底，只要再不惹事，就算安生了。”
“当然，”她补充：“最完美的结果，是那三万保释金咱们不要了，经办人心领神会，偷偷的一分赃，然后把你案卷销毁，连轻微案底都没有了，你又变回了白纸一张……这样以后办理信用卡、出行什么的都方便很多。”
罗锐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最完美，就听你的。”
甄钰婷美眸一瞪：“听我的？你说的倒是轻松，三万块只是先保你出来，要不要回来……我还没考虑好！”
罗锐转身就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如数奉还，一分不少。”
“喂，你等等！”甄钰婷追上来：“你做什么去？”
罗锐：“取车啊。”
“取完车呢？”
“取完车……你不是要带我去个地方吗？”
甄钰婷抿嘴一笑，颇为满意：“这还差不多，算你知道好歹。”
两人在一个街区外找到了那辆蒙地卡罗，罗锐驾车，在甄钰婷的指引下一路向东进发。
不到半小时，车子驶入奥克兰区，罗锐越走越诧异，前面又回到高雄餐馆了。
甄钰婷故作神秘，抿嘴而笑，继续指引，转了几个街口后，车子在一家颇具规模的中餐馆门前停稳。
罗锐隔着车窗观望，看到餐馆正门上有块巨大的红色牌匾，龙飞凤舞三个汉字：岳阳楼！
一下子，他愣住了。
甄钰婷笑吟吟看来：“到了这儿……我恐怕得更改一下称呼了，请下车吧罗总。”
罗锐又楞：“你叫我什么？”
甄钰婷嗔恼中带着亲切：“按级别排，我仅仅是这家餐馆的总经理；可这却是你受沈先生委派管理的四家店面之一……如今新官上任，亲自莅临，我不称呼罗总还能叫你什么？”
“啊？”罗锐恍然：“你……你……原来是这样？”
“咯咯。”甄钰婷笑靥如花：“什么这样那样的，赶紧下车吧，进去说话。”
罗锐挠了挠头：“可你……你不是在干杯酒吧……”
甄钰婷一嘟嘴：“谁说在一家餐馆打工的同时，就不能兼职再打一份工了？我不多赚点钱，怎么赎你出来？”
罗锐苦笑，顺着思路一捋，终于把整件事搞清了大概。
甄钰婷应该是在干杯酒吧的时候，就知悉了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她也是沈岳山手下的得力干将并且忠诚有加，那么后来对罗锐的所有臂助，就顺理成章了。
怎么说，他们俩也算一个阵营的，只是罗锐还不知情，当时那么多变故，甄钰婷也不好挑明身份相认。
至此，沈岳山指名的四家餐馆里，罗锐已经和滕王阁的苗进、岳阳楼的甄钰婷先后见了面。
这两个人除了性别不同、性格不同，对罗锐的态度也大为不同。
苗进是个直来直去的血性汉子，和罗锐聊的话不投机，拂袖便走，一点不惯着；甄钰婷则豪迈中不失妩媚、柔美中不缺飒爽，同时又颇具心机，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中人杰。
关键是，她明里暗里对罗锐帮衬了很多，尽管现在才挑明身份，但之前留下的印象已然定型。
对这位惊艳绝美、风情万种的大姐大，罗锐确实观感特殊，至少没有抵触。
只不过呢，甄钰婷宁可搭上自己的三万块积蓄，也要把罗锐从警局捞出来，这事的力度不一般。仅仅从他们俩的工作关系上看，似乎不是必要的。
罗锐自己作死，惹完神昭会社惹警察，连带着还和六合帮扯上瓜葛，这些甄钰婷可管不着，犯不上出头。
除非是沈岳山暗中授意……要她全力相帮，这样才说得通。
但是罗锐细细琢磨，又觉得不太合理。
沈岳山对他的价值估量，终究不过是“利用”、“雇佣”，又不是自家的真女婿，所以罗锐乖乖的听命干活可以，一旦惹出什么麻烦，尤其是个人麻烦，沈岳山轻易不会动用资源相救，大不了再找个傻小子继续好了。
他那么精明的唐人街大佬，能够做到几十年屹立不倒并且成绩斐然，光靠情感和意气行事，是到不了今天的。
两人进了餐馆，罗锐四下打量：空间足够宽敞，并且是上下楼的格局，装修风格非常中国化，每个细节都蕴含着雅致高义，找不出半点西方的文化痕迹。
甄钰婷察言观色，介绍道：“这家店面是沈老早些年创建的，反应了他当时什么思想和风格，不难看出来。”
“其实就是现在，”她又补充：“他老人家也没变，只是看得淡了些，不想多为难自己罢了。”
由于时间是早晨，餐馆里的顾客很多，所以后厨和前台总共十几个干活的员工都很忙，他们似乎也知晓了罗锐的到来，并不觉得奇怪，偶尔的眼神交流中满是亲切和尊敬。
沈岳山亲自委派下来的“钦差大人”，连他们的“老板娘”甄钰婷都下首作陪，当然得端正态度。
没错，既然苗进都知道了罗锐到来，其他几家店应该也收到了消息。
有鉴于此，两人一进到二楼办公室，罗锐开门见山：“婷姐，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来做什么了，那就得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六合帮、顾轶城……你和他们的关系，到底算怎么回事？”
“简单。”甄钰婷轻轻一笑：“我不是六合帮的人，但是想赚点钱、想活得更好，就得和他们建立关系。”
罗锐：“沈先生把这么大一家店交给你……你还不赚钱？”
甄钰婷嘲讽中带着不悦：“赚钱的话，他还派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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