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是如此之快。
这一天早上正好下了第一场小雪，从凌晨开始积累的雪花松松攘攘的聚在一起，从里面往外看，白茫茫的一片。
院子里的玫瑰还没开花先积了一身的雪。
把叶子上的雪刮落发现也是呈叶子的弯曲弧度状，触手冰凉光滑。
“换个鞋，进来吃早饭了。”
季安言在玻璃门内喊道，嘴巴呼出的气在玻璃上结了一层雾。
周子墨闻声走来时，发现有一个热腾腾的心正要送给她。
周子墨也要送一个给他。
院子里的小路没人清理积雪，只有一串周子墨踩出来的脚印。
周子墨就地取材，挖了一块儿雪捏在手里。
通红的手指和纯洁的白雪形成鲜明对比，好像玫瑰绽放在雪夜。
周子墨不顾季安言反对，硬是不戴手套，说是这样离雪更近。
一小团雪在周子墨手里反复揉搓，终于有了一个心的样子，周子墨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往前几步，凑近季安言的鼻尖。
“好了，快进来吧，手都冻红了。”
“怎么可能不红，接着。”
周子墨双手还握着雪，在季安言的帮助下换好鞋子，在季安言起身那一刻，又将心塞到他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中。
季安言一直呆在室内，手很温暖，冷不丁碰到这么凉的，却也神清气爽。
季安言不可能一直拿着，放到冰箱冷冻柜后，他搓热自己的手，然后把周子墨冰冷僵住的手包住。
“先捂一会儿，待会儿去洗个热水手。”
“早饭呢？”
“早饭热着，不会冷。”季安言歪头又想了一句，“比你省心。”
周子墨啧了一声，双手不安分的挣开，甫一又白又红的两只小手啪的拍在季安言的手背。
“这心你不还是收着了。”
“对，冻起来，以后传给我们子孙看，”季安言越说越没边，“就说，这是你们的奶奶当年向你们爷爷我表白时留下来的，怎么样？”
周子墨大笑了几声，没有理他，昨晚暂告一段落的一些事情让她放松很多，大早上她生物钟时间醒来，本可以再睡儿，可一看见外面世界白色一片，太难得了对于南方来说，所以她二话不说就起来了。
季安言和周子墨又打闹了一会儿才开始吃早饭。
按照往常习惯，他们都会在这时候刷会儿新闻。
昨天采访的记者们办事效率很快，打开新闻板块第一条就是辉耀员工晕倒实情事件。
【129事件大披露！辉耀的员工，昨日的受害者，他究竟做了什么？】
周子墨扫了两眼，大致正确，也就没什么兴趣，倒是三张图片引起她的兴趣。
图片里有一张是记者的自述。
【这是一场不公开的采访，能够有幸采访到辉耀也是运气好。我们几个记者在外等了很多天，人员也一个一个减少昨天下午下了一场雨，是辉耀请我们进去坐，还给了茶喝。
看到这里，你们千万别以为我是托，后面有照片作证，如果你了解了辉耀的人品，你丝毫不会怀疑。敢想象当时我们的心情吗？人家这么礼貌对我们，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话不多说，后来真的如愿进行了采访，见到辉耀的总裁周总的时候，我们真的惊呆了，还有后面见到的日昇总裁，可惜两个人不给刊登照片。我想想也是，这会对他们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一开始说好的采访时间是一个小时，可是后面因为内容原因我们又继续延时。当辉耀把证据等一系列东西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的问题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最后，才会有公众看到的这些。】
要不是真的没买通稿，周子墨都要怀疑这张图片的水分了。
“你也看到了吧？”
周子墨问他。
“嗯，不错，”季安言说，“但这只是第一步。”
“昨天你说的那个记者的查的怎么样了？”
昨天季安言没和周子墨一起送客，而是转头叫住还在喘气的负责恢复数据的同事。
“你们能拦截住刚才穿风衣的记者的手机吗？”
“季总，”那人有点犹豫，但看着季总一副不好惹的样，迫于威力之下又说，“给我点时间，应该可以的。”
周子墨喝下最后一口豆浆，等着季安言的回答。
“我昨天就对人起了疑心，他给出的反应也是很奇怪，所以我才去查了他。”
“他根本不是什么记者。”
周子墨手一顿，瞳孔逐渐放大，她嘴边还残留了一点豆浆渍。
“接下去的事，他接头的人，这么说吧，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周子墨隐约觉得她知道，她定定地看着季安言，似乎一定要等他亲口说出名字，周子墨头也不转地在桌子尽头摸索着餐巾纸。
还是季安言抽了一张塞她手里。
“周蓝霜。”
周子墨却突然松了口气，整个人被抽去骨头般软软瘫在椅子上，季安言被这个场景逗笑了，问她：“你怎么了？”
“我刚才竟然有点庆幸竟然是她，这意味着我们的敌人没有变多，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季安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今天和警方约好了，我们早点过去，然后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好。不至于坐牢，但批评教育罚款总少不了，到时候，蒋寒煜脸上又好看了。”
南方的雪持续不了多长时间，马路上的雪早已化成一滩滩积水，混合着泥浆，整个路面看上去清冷又无处下脚。
有调皮的小孩三两合谋，奋力摇着一颗瘦弱的树，哗啦啦地，又像下雪一样，轰隆隆地砸他们一身。
私家车上路，路人都纷纷避让，生怕被高速溅起的雪水脏了衣服。
周子墨和季安言出门的时候尽量避开已经变脏了的雪。
大多数的雪被推至马路两旁，凡是遇到干净的，周子墨就跟个小孩似的，放开季安言的胳膊，小跑过去踩上几脚，又在季安言反应过来说她之前跑回去，重新抱上季安言的胳膊。
平时走路只要十分钟的路，两人却走了十七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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