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雪的第二人格握着沾满鲜血的刀朝余哲森走去。
她很快便再度展现出了身为一个心灵感应能力者在梦境世界中无所不能的优势，视银闪外骨骼装甲如无物，依靠一把平平无奇的厨刀便刺穿了高科技合金制造的装甲。
余哲森藏在面甲下的面部表情满是震撼，虽然魇和于清雪都打破了梦境世界的逻辑，但厨刀瓦解装甲这件事看起来还是太过违和了。
他的潜意识在不断地提醒他“这是噩梦”，疯狂地试图脱离梦境，但都被他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给压了下去。
这确实是梦境，但现在却绝对不能退缩。
魇已经被第二人格送走，不知道短时间内还能不能进行下一轮入梦，现在能够保护主人格的只有他了。
余哲森拿出了生平所积累的战斗经验，小心地躲避着第二人格的挥刀。
他在脑海中不断给自己灌输一个念头——绝对不可以把第二人格手中的武器当成普通的厨刀，而是要把它当成徒有厨刀外形的神器。
依靠装甲远超过人体极限的高机动性和力量，避实击虚！
余哲森晃身闪开直刺而来的刀锋，一记手刀劈斩在第二人格持刀的手腕上。
骨骼发出碎裂的声响，第二人格眼中血丝爆满，承受剧痛之下却仍然紧握刀柄。
她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猛击装甲面部。
如果这是在现实中，哪怕她的体格再强壮两倍，这一拳砸在银闪外骨骼的面甲上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但现在是在梦境世界，并且是魇已经被驱离的梦境世界，她对这个梦境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轰！
第二人格的一拳竟然打出了爆破般的威力，余哲森向后倒飞出去，猛地撞在破碎玻璃舱后方的金属墙壁上。
他在下坠的半途启动辅助平衡仪调整身姿落地，被于清雪第二人格一拳击中的左侧半块面甲喀拉喀拉破裂变成金属碎片。
破碎面甲下露出的余哲森的半张脸上鲜血模糊，他痛苦地闭着那一侧的眼睛，眼泪和血混在一起沿着脸庞轮廓流下。
“这太离谱了……”余哲森喘息道，“虽然于老师你的格斗能力很强，但赤手空拳打爆外骨骼装甲，这不属于人类的能力范畴。”
第二人格甩了甩手，对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操纵梦境的能力还真是好用啊。”
“你的能力明明不是梦境操控，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的事？”
“因为心灵感应类型的异能是相通的，我确实不能直接掌控梦境，也没有魇那样的世界塑造能力，但只要理解了原理，就可以在某些事上‘得到同样的结果’。”
第二人格在解释的时候带着于清雪一如既往的认真和细致，这一刻她的气质和主人格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简单来说，我通过心灵感应部分控制了你的思维，修改了你在梦境世界中的感知。”她把玩着手中的厨刀，让它在掌心转起了圈。
余哲森只觉得眼睛一花，那把旋转的厨刀在停下来的时候变成了一支左轮手枪。
“不是我凭空变出了武器，是我让你以为我持有着武器。”于清雪的第二人格冷笑道，“接下来我要让你以为你听到了枪响、让你以为自己被枪击中。”
她把枪对准了余哲森，轻轻从口中发出一声“砰”。
余哲森抬起手臂拦在面前：“b级武技！聚能盾启动！”
“没用的！”第二人格嘲讽道，“在唯心的世界里你怎么可能战胜得了我！”
左轮手枪射出的子弹在即将撞上聚能盾之前突然直角拐弯，绕过六棱形盾牌的边缘击中了余哲森的左臂。
臂甲的武技晶片模块被这一枪完全摧毁，装甲内循环系统的蓝色冷却液也从臂甲破裂口大量地溅溢出来。
余哲森惊愕地望着于清雪的第二人格，即便现在彼此敌对，但他心底还是忍不住想为她的表现叫好。
这样充满意外的战斗真是让人心跳加速，自从归临教派的邪教徒们败退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彼此奇招迭出的交锋了。
“你差不多也该被打到解除装甲了吧。”第二人格悠闲地拨动左轮手枪的转轮，她的手腕分明在之前被余哲森重创到骨碎，但此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的手腕……”余哲森凝视着她手腕上的青紫色淤肿，恍然大悟：“你改动了自己的思维，屏蔽了痛觉吗？”
“真聪明，就是如此。”于清雪嘴角上扬，“我的异能不是战斗型，但却要比很多战斗型还要好用。”
她对自身所持有的异能的理解已经登峰造极，读心术和控心术结合的心灵感应能力在她手中可以玩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花样。
“要完全控制你太费力，我没有把握。不过控制我自己屏蔽痛觉可就太简单了。”第二人格继续说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任何胜算，因为我是梦主。”
梦主在梦境中死亡不会被强制脱离，而是会引发梦境的崩塌和重置。
余哲森艰难地睁开受伤的那只眼睛，第二人格似乎占有于清雪整个人九成以上的攻击性。
有点像他们刚见面那天，于清雪所表现出的充满敌意的态度。
她的两个人格真的是彼此独立泾渭分明的吗？
第二人格没有察觉到他的思考，仍在骄傲地发表着胜券在握的演说：“没有魇的干扰，我可以无限重置这个梦境，你要怎么战胜我呢？”
余哲森沉默着，与其说是沉默其实更像在走神，这引起了她的不满。
于是她换了一种交互性更强的表达方式，强迫他思考自己的话语。
“余哲森，你玩游戏吗？”
“偶尔。”
“那你觉得在攻略一个游戏时最强大的能力是什么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笑了笑。
“外挂？无敌？无限生命、魔法和弹药？一击必杀？”
“不不不，你说的这些都不够强大。”于清雪摇了摇头，“启发你一下，游戏的角色死掉之后可以重新开始，并且你会保留上一轮游戏获得的经验和教训。”
“你想说的是重新开始吧？确实玩游戏每次重开只要比上一次前进得更多就能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最终帮你攻略通关。”
余哲森把剩下的半边面甲也卸了下来，微电脑显示屏已经毁了，残破的面甲戴在脸上只会遮挡视野。
“没错，重来才是最好的能力。”第二人格耸了耸肩，惋惜地说道：“可惜啊，你能够预知未来，能够暂停时间，却不能回到过去。否则我们会有更好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你想要回到过去？”
“去纠正某些错误和遗憾。”
“人总会有遗憾的，至于错误，现在悔改也来得及。”余哲森说。
“不！”第二人格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目光落在余哲森身后的于清雪身上：“该悔改的人不是我，我要纠正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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