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剔除不良
“公子，杨燊不行了，请您手下留情。”此前一直沉默寡言的牛奔越出人群，单膝跪在地上，替杨燊向魏无忌求情。“若您不收回成命，杨燊怕是有性命之忧。”
“性命之忧？你是在用死亡吓唬本公子吗，牛奔？”无忌眯起眼睛，斜视牛奔，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中闪着的欣慰。“哼，他犯了错，本公子按照府上的规矩惩罚他。若他死了，只能怪他命不够硬。打，接着打，不许停！”
“公子……”牛奔还想说什么，但魏无忌将目光移向杨燊，不再看他，这让牛奔焦急地在冷厉的无忌和可怜的杨燊之间来回转移目光，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忌公子，离鸿替杨燊向您求情。”嘴角青肿的离鸿踏前一步，恭敬地对无忌说。他扭头看了一眼凄惨的杨燊，露出同情的神情。“请公子下令暂缓杖责，离鸿有话要说。”
魏无忌没有立刻回应离鸿，直到棍子又一次落在杨燊的屁股上，然后再次高高地扬起来。“停！”他不动声色地喝道，看向离鸿，挤出一丝微笑。“离鸿先生，请讲。”
“公子，说起来这件事离鸿也有不对的地方。若非离鸿以言语激怒杨总管，他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动手伤人。若因区区小事，无故害人丢了性命，离鸿心有凄惶。离鸿斗胆请公子网开一面，手下留情，饶杨总管一次，让他改过自新。”
“渐辛请公子手下留情，给杨总管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渐辛与离鸿并肩而立，一起向魏无忌求情。
又有几个士人加入离鸿和渐辛的行列，替杨燊求情。
“无忌公子，杨总管走到今日这一步，老头子有脱不了的干系。假如他每日准时跟老头子练习武技，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坐在轮椅中老武冲无忌弯下腰，“老头子愿意替杨总管受罚。”
魏无忌的瞳孔微微收缩，扫了一眼老武，视线迅速地移到杨燊的身上。“杨燊，看起来你的人缘还不错，竟然有这么多人替你求情。不过，你犯了大错，就该接受惩罚。宋越，接着打！”
宋越愣了一下，好像没有听清。他望向魏无忌，触碰到冰冷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手中的棍子又重重地落在杨燊的身上。所有的人与身边的人交换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浓浓的忧虑——倘若有一天我犯了错，也将接受这么不徇情的惩罚吗？不少人的心中已打起了退堂鼓。
终于，二十记杖责结束了。杨燊面色惨白地趴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
“杨燊，既然大家都对你求情，本公子念在你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给你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魏无忌突然改变主意，让众人始料未及。“我问你，你是否愿意留在府上？”
杨燊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抬起头，一点血色的双唇艰难地蠕动，勉强说出“愿意”两个字。
“鉴于你犯下的错误，你将不再担任总管一职。你还愿意留下吗？”
可能因为身体的伤势，也可能在考虑，杨燊没有立即回答魏无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杨燊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嘴唇又动了动，挤出两个字——愿意。话音刚落，他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魏无忌命人将杨燊抬到房间，请医师为他医治。他目送杨燊离去，收回视线，目光严肃地扫过剩下的每一个人。“此事，本公子亦有责任，难辞其咎。我明知杨燊心有贪念，仍委他以重任，命他负责府上的一切事宜。他的所作所为，我已有耳闻，却未及时制止，直到酿成今日之惨剧。本公子犯了错误，亦不能免脱惩罚。来人，对本公子杖责三十棍！”
这道命令犹如晴天霹雳，在每个人的耳边炸裂，震得他们脑袋嗡嗡作响。所有人惊诧、狐疑地盯着魏无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一个人上前执行他的命令。
“难道没人听到我的话吗？！”魏无忌声严色厉地喝问，视线转到牛奔的身上。“牛奔，捡起地上的棍子，过来。”他看到牛奔无动于衷，猛然提高声调。“你是在公然违抗本公子的命令吗？捡起棍子，过来！”
牛奔犹豫了。他朝棍子迈出一步，又站着不动了。
“牛奔！”魏无忌的眉头锁成倒八字，乌黑的头发似乎也立了起来。“你们可知秦国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争霸之路的？当年商君变法、立法，对违法新法的公子虔处以劓刑。正是因为秉持令行禁止的基本原则，商君变法成功，秦国从偏居一隅的小国跃而成为睥睨东方六国的强秦。我不敢与商君相提并论，却有志向他学习，变法图强。人无信不立，法不行不足以服众。杨燊犯错，导致离鸿和渐辛受伤，本公子命人杖责之。本公子犯下的过失，比杨燊犹有过之，岂能因我的身份和地方而置‘法’于不顾？！若如此，大魏何以走上振兴之路？百姓们如何安居乐业？天下还会有更多像你们一样流离失所、无所依靠的孩子！牛奔，动手！”
牛奔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攥紧拳头，又松开，然后捡起棍子，咬紧牙关走向魏无忌。来到近前，他单膝跪倒在地，沉声说道：“公子，得罪了。”他站起来，勇敢地迎向无忌无比坚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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