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捉奸更刺激的是什么？
是带着顾行舟让他亲自去捉奸。
不过谢有青是个很给面子的人，她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很少有人能做到如郑夫人那般又有气势又让人拍案叫绝，所以她选择低调。
但是她猜顾行舟此刻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如果事成，说不定还会就此留下阴影，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他们这时候已经悄无声息蹲在了房顶，今晚月色朦胧，明天说不定还会下雨，院子里一片寂静，若是没什么意外，这会儿大家应该已进入了梦乡。
梅生在底下放风，她和顾行舟并排蹲在房上，不知为什么就让她想起那些传奇话本子里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兴致起来就拎壶酒在人家屋顶上饮酒赏月；又或是以巾帕缚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接一封赏金不菲的江湖令，伺机将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弄到手，末了再留书一封，说借物一用。
谢有青偏过头去看顾行舟的时候，注意到顾行舟的身子有些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夜里偏冷，他们干的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所以她觉得这两种可能也许都有。
“你冷吗？”谢有青很小声的问。
顾行舟咬了咬牙，“不冷。”
“那你抖什么？”
“我没抖。”
“所以……是气的？”
“我没生气。”
谢有青叹了口气，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着他，“大多数人在真相没有摆在眼前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选择不相信，这不是说明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只是单纯的逃避，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想了想，她又伸手轻轻拍了拍顾行舟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
顾行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谢有青，一字一顿，“我说，我，没，生，气。”
谢有青非常贴心地点了点头，配合道，“嗯，你没生气。”
顾行舟觉得自己这会儿可能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不冷，之前也不是生气，他只是费解，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涂莺儿与别人有染。
是他晋王府的待遇不好吗？是他不够体贴吗？他觉得一个男人能做到他这个份儿上，又体贴又温柔而且还一点也不会拿底下人撒气，已经属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程度了，怎么还会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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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有些厚，月亮本就被云层遮住了一点，后来云层缓慢的移过来，彻底将月亮遮住，月亮就只剩下了一个轮廓，仍不甘的亮着一点光晕，上夜的人敲了几声梆子，一长两短，是三更天。
没过多久，有人从院外翻墙进来，谢有青他们因为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轻而易举就看到了翻墙而入的人，那人沿着墙根儿到了涂姑娘的房门口，没有叩门，径直推门而入，屋内没有点灯，谢有青身形极快的翻了下去，寻了个位置藏好，然后侧耳去听屋内的动静。
身后有人接近，因为距离有些近，所以她轻而易举就听见那人的呼吸，有些重，像是有些紧张，不用猜就知道是顾行舟，但是……
谢有青很想问问他，这屋子又不是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能藏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他偏偏要同她在一处挤着呢？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所以她也没什么表示，就当身后是一堵墙，注意力全放在窗内，如今夜里寂静，她耳力也不错，所以屋内的对话就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她的耳中。
“我怕……瞒不住了。”一开场就是这样的话，谢有青不自觉又往前凑了凑，身后的顾行舟也往前凑了凑。
说话的自然是涂姑娘，屋子里没有点灯，他们站在窗外自然也就没法知道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从语气中猜，是带着慌乱的。
“我现在很需要钱。”相比较之下，男人的声音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还带着理直气壮，“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府中一个小小的侍卫，月钱很少，还要拿出一部分来补贴家用，你如今怀着身子，在这里吃的用的样样都是好的，你若是跟着我离开，在这方面肯定不比从前，若是因此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便是药钱我也拿不出来，难道你愿意跟着我喝西北风，让我们的孩子还在娘胎里就吃不饱穿不暖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隐隐似乎响起一两声抽泣，然后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莺儿。”这一声称呼就算是肯定了屋中人的身份，是涂莺儿无疑，“我心里有你。”
“你……说话可算话？”涂姑娘急于要一个答案。
“当然算话。”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又压低了一点，“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所有我更不忍心让你在这个时候跟着我出去吃苦。”
这话说的似乎还有点道理，谢有青一边听一边默默地点头，听这男人的意思，孩子确实是个意外，但两个人也未必就是真爱——真爱哪有这样说话的，真爱哪有这样不管不顾的？这哪里叫爱，他根本就是馋她的身子啊！
之后又是一段沉默，谢有青抽空回头看了身后的顾行舟一眼，这时候云层已经移走些了，月色重新透下来，洒在顾行舟的脸上，他脸色不是太好，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直直盯着窗棂，像是要凭空将窗纸盯出一个洞。
谢有青猜他应该是被刺激得很了，如今亲耳听到里面的两个人的话，其中最重要的一句直白的告诉他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之所以没有拆穿，是因为府中待遇好，换谁谁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谢有青有些同情他了，好容易有一个机会证明他不是不行，这会儿倒还不如不证明了。
“下个月我就要成为王姬了。”涂姑娘的声音传出来，“宋郎你知道的，王爷给我们的月例一直都很多，等我成为了王姬，月钱自然会更多，到时候我把钱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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