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行舟直接从榻上蹦了下来，意识到这样不妥，清了清嗓子，重新站定了身子，又掩饰性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蒋成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只当做没看到，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有一位自称图错尔王世子的人递了一张名帖，指名要见王妃，这会儿王妃正在前厅呢。”
顾行舟深吸了一口气，这情形……怎么特别像后院要着火的样子呢？
“王王王王爷？你去哪儿？”蒋成一溜小跑着跟在顾行舟身后，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府上来个客人，去接待一下有什么问题吗？后来在路上他想通了，问题就出在这个“指名要见王妃”上。
来晋王府不见晋王，先见晋王妃是个什么操作？要是哪家的夫人小姐，这倒是正常操作，可来的是个世子啊！甭管哪边的世子，终究是个男的吧？
也难怪王爷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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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么……”步六孤步番偏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南阳王的消息，够不够？”
“我要南阳王的消息做什么？”谢有青摇头叹了一声，“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一次弄不过就等着机会去弄第二次？”
“万一顾淮是呢？”步六孤步番向前走了一步，“你可别小看他，他若真是个怂蛋，还去漪澜别院做什么？”
“你怎知他去过漪澜别院？”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又迅速明白了原因，步六孤步番不仅仅是个被困京中的质子，他还是凌六孤，一个神秘的几乎无所不知的凌六孤。
“你看，他既然去了漪澜别院，就一定不会就此罢手，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若是以后南阳王那边还有什么动向，都可以直接通过我告知于你，如此也省得他费心费力去挖那么一点点细枝末节，如此岂不是很好？”
“你就只要正大光明的见你妹妹一面？”谢有青抬头看着他，“我倒是不知道世子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一面换一个人的全部消息，这买卖不亏的。”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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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世子来了，我原本还不信，想着过来看看，原来世子真的在这里。”厅外有人说话，话音落下，人也到了厅内，是顾行舟。
“原来是晋王殿下。”步六孤步番转过身来，两手交叠于胸前，右手五指握住左手拇指，向着顾行舟躬了躬身。
顾行舟先是回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到谢有青身边，扶着她一起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又问了一声，“世子既来了我晋王府，自然就要好好招待，只是不知世子同我的王妃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不知我可有幸一起听上一听？”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想求王妃，刚刚王妃也已经答应了，在下所求已经得到答复，便不再叨扰，这便告辞。”
“别啊。”顾行舟状似不经意地握住谢有青的手，向着站在厅内的步六孤步番说，“世子是客，岂有不招待之礼？”
“既然殿下盛情挽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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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谢有青回想起来，仍会觉得这是她经历过的最诡异的一场宴饮。
宴席摆在一处高台，只设了两张食案，她与顾行舟同席，另一边坐着步六孤步番，食案上各放一只小鼎，鼎下搁着炭火，水再鼎内沸腾，切好的羊肉并着几盘菜绕着小鼎摆开，两边又各放了一只矮几，上面堆叠着几只酱料小碟，侍从们时不时地将煮好的东西放在碟子内呈到他们跟前，两边都是如此沉默着，真真正正做到了食不言。
席间也没有歌舞，高台的一侧倒是架着编钟，也有人持着小锤待命，两边乐师的位置空着，但是乐器还在，偌大的高台上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宾主两方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食案上，谢有青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若是吃完了这一席，恐怕往后在街边小食摊子上坐着都有身处宴席之感了。
面前的碟子里多了一片肉，是顾行舟夹给她的，羊肉放下以后又问了她一句，“味道如何？”
谢有青僵硬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那就多吃些。”说着拿起公筷将小鼎里涮好的羊肉悉数夹了出来，全都堆在碟子里，末了又另添了些蘸料，动作亲昵的夹起一片来示意谢有青吃。
“晋王殿下与王妃当真是伉俪情深。”生硬的金陵洛下音在对面响起，步六孤步番举起杯子向着顾行舟这边遥遥一碰，随即一饮而尽。
“不知世子可曾娶妻。”顾行舟放下筷子，也拿起桌上的酒杯遥遥向着他一扬，同样的一饮而尽。
“娶过。”步六孤步番这样答的时候定定地看向谢有青。
“世子如今身在京中，可是格外想念远在塞外的世子妃？”顾行舟问。
“她不在塞外。”步六孤步番这样说的时候仍旧盯着谢有青。
顾行舟也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又转过头去问，“世子妃同我的王妃很像吗？”
步六孤步番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之后又补了一句，“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这不是找事儿么？谢有青闭了闭眼，随即开口对顾行舟说道，“这样吃着有些枯燥了，殿下何不让人前来歌舞助兴？”
“不急。”顾行舟朝着她一笑，又转头去问步六孤步番，“世子妃竟然同我的王妃如此相像？本王还真有些好奇了，方才听世子说，世子妃不在塞外，不知世子妃如今在哪里？”
“中原女儿，自然就是在中原了。”步六孤步番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又端着不喝。
“哦？”顾行舟更是来了兴趣，“听世子话里的意思，难道说已经是指了婚却并未行过礼？不知官家选了哪家的女儿，将来礼成，还请世子为我留一杯喜酒。”
“殿下到时候就会知道了。”步六孤步番故意卖了个关子，“虽说圣上有意，可最终同意不同意，还得看女儿家的意思，塞外风光与中原不同，总不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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