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忽然想起先前听说过的传闻，齐王妃的位置空置多年，崔家同齐王有些交情，后来由崔家老夫人做主，嫁了一位崔氏女给齐王为妻，听说为了这事儿，崔家内部还差点争了个头破血流。
倒不是为谁最终才能成为齐王妃而争，恰恰相反，她们争的是谁不用成为齐王妃。
看崔恬恬这小身板，八成是在崔家不太受宠，专门推出来的倒霉蛋儿。
“你是何时成为的齐王妃？”谢有青还是问了一句。
崔恬恬掰着指头算了算，“宣和十三年。”
“那你的及笄礼……”谢有青只觉得难以置信，崔家连个没行及笄礼的姑娘都能推出去？
“当时祖母说这些都是虚礼，不必太在意，其余的长辈也没有反对，就为我提前了。”
崔恬恬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在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苦恼，“只是齐王殿下说我还太小了，做什么事情都不带着我，也不同我在一起睡……不是说做了夫妻便要同床共枕的吗？”
这话问得太过童真，崔恬恬甚至还追问了一声，“晋王殿下会对姐姐这样吗？”
谢有青咳了两声，用了一个万能句式，“你还小。”
“姐姐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崔恬恬有些失落，“以前我问他们，母亲去哪里了，他们也是说我还小，要等很久以后才能见到母亲，可是……其实我明白的，母亲是难产死的，我见不到母亲了，他们就是拿这个借口诓我。”
“你能明白这些，已经很好了。”谢有青联想到了自己，不免有些同情她，“往后的日子还长，你也不必太过在意那些人，自己开心些，令堂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
“我知道的……”崔恬恬低声说，“其实齐王殿下也这样说过，他说不能受困于那些已经故去的人，要明白这个世上还有好多事是需要有人去做的。我有时候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有时候又觉得……他说的话太复杂了，我都听不懂。”
谢有青看着她这个样子，很想去揉一揉她的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也不知道齐王面对这么个小豆丁儿是个什么心态，会不会其实已经拿她当女儿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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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经到了椒房殿，崔恬恬也很是谨慎地不再开口。
照例是要拜见皇后，再在吉时到了的时候跟着皇后进行祭祀之礼，做完了这些，早已经过了晌午。
崔恬恬仍旧跟着她，这倒也算是一个好处，省了那些虚情假意地寒暄，也不会有人看到她独身一个就将她叫过去，只是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那些人看到她的眼神，带了一点打量，还有偶尔的探究。
而且……她还注意到了一件事儿，独孤清没有进宫。
也许是因为平常南阳王也不怎么进宫，所以作为南阳王妃，独孤清也不会过多的出现在宫中，这倒是省了她好些精力，否则面对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憋着坏的人，再怎么七窍玲珑，也有倦怠的时候。
“姐姐一会儿出宫的时候，能不能顺路捎上我？”崔恬恬小心翼翼地问她。
秋社这一天出嫁了的女儿们会回一趟娘家，谢有青亦是一早就同谢家那边打好了招呼，只等着这会儿回去的。
对于崔恬恬的这个请求，她有些疑惑，难道齐王府那边不曾为她准备马车？这并不合乎常理，齐王没有离京，按理说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同行的，除非……
“关侧妃也来了，我不想和她在一辆车里，而且齐王殿下很喜欢她，他们待在一起也总有说不完的话。虽然他们总说当王妃就要深明大义，要有包容心，可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他们这样。”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有青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就和我坐一辆车，只是……”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崔恬恬的身后，随行的女使看上去也带着怯生生的意思，也不知道齐王府的人是怎么想的，齐王妃年岁小，齐王妃的贴身女使年岁似乎更小。
“总要同齐王殿下打声招呼。”她说。
崔恬恬觉得有道理，回头对自己的女使说，“那你同王爷说一声，就说我同晋王妃走了，晋王妃会送我回崔家，晚些时候我自己回来，让王爷不用担心。”
一席话说得像模像样，只是落在谢有青的眼里，难免还是带上了一层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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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恬恬的话基本上就没停过，上了车以后，她又另起了一个话题，竹筒倒豆子一样地把谢有青心中的疑问给解释了一遍，“小溪和我一样，都是一生出来就没了娘，只是她比我还要苦，别看她才十三岁，可她之前已经被卖了好多户人家了。
去年王爷带我上街，路上遇到几个人在打她，差点就要把她打死了，我就求着王爷把她救回来，正好我身边也没有贴身的女官，王爷就说先让她当了。”
“那你从前的那些女使呢？”
崔恬恬摇了摇头，“祖母说，嫁去了齐王府，一切就要听齐王府的安排，我原来身边也没有女使，就只有一个嬷嬷照顾我，后来嬷嬷病了，祖母就把她送回家乡去养病了。”
“不过呀！”崔恬恬说到这儿忽然扬起一点声音，“王爷说，过段时间再派给我一位贴身女官，说是我身边有个年长些的女官照看会好一些……”
说到这儿又带了一点担忧，“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小溪说不定就不能再做女官啦，也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适应。”
“若要为你派一名年长些的女官，之前为何没有安排？”谢有青问。
崔恬恬摇了摇头，“之前也有的，是冯姑姑，可是后来冯姑姑忽然就走了，王府中也没有适合的人给我，王爷就说让我先等一等。”
“齐王府里……人很少吗？”不管是谢家还是晋王府，侍从都很多，齐王府应该也不至于省钱省成这个样子吧？
“王爷好像不喜欢府里有太多人，也不喜欢出门，他就只喜欢和关侧妃在一起。”崔恬恬说着说着，话题就又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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