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时自暗处走出来,向着顾行舟一行礼,“王爷请吩咐。”
“那边如何?”顾行舟问。
“已经按着王爷的吩咐,盯紧了。”
顾行舟点了点头,“也不用如何出手,等纪疆那边开始行动了,再想个法子让他知道。”
“是。”
“那条山路可有什么新发现?”这是在问先前那凭空出现的阻拦了去路的茅屋。
雁时摇了摇头,“还在查,那条路并无异常,也不像是有人住过的迹象。”
难道真是幻觉?
顾行舟沉吟半晌,说,“继续查,还有那父子二人的画像不要流出去,让底下的人都记在脑子里。”
“属下知道,他们在看过画像以后就已经销毁了。”
“好,余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有发现再来回我。”
“是,属下告退。”雁时说完又隐回了暗处,一如先前。
烛火一晃,照在墙上的影子一瞬间被斜拉得老长,顾行舟在桌上铺开一张纸,一边磨墨一边回想之前种种,然后他提笔在纸上写:“见字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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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晤。”
谢有青收到信的时候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午后,她原本是在廊下看雨,又怕飞溅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信笺,于是转身回了屋,在沉水香里继续读这封信。
“连日路途劳顿,歪打正着避过了一场动乱……”
这说的应该就是弃水路而进山,继而避免了被劫粮草的事儿。
“转眼就快到十五,只是遗憾不能同卿卿共度中秋,今夜月色如洗,随信附赠一片月光,十五的时候再对月寄去思念,见月如见吾,卿卿以为可行?”
先前送一片鹅毛,如今又送一片月光……不知为什么,谢有青甚至能想象到顾行舟写这句话时候的样子。
她将信放在心口的位置,窗外的雨声愈发得大了。
“是王爷在信中说了什么吗?”梅生见她的表情不太对,出声问道。
谢有青摇了摇头,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初几了?”
“十三了。”梅生大致猜到了什么,宽慰道,“便是今年中秋不能同王爷团圆,往后也还有时间的,况且这段期间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想来王爷也会提前回来的。”
但愿是这样吧,打仗哪有什么确切的日子,她现在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顾行舟不是武将。
“这阵子外面可传过什么?”谢有青将信收好,问道。
梅生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倒是并没有听说过什么事情。”
谢有青看了她一眼,“既是如此,那就去听听。”
“外面还下着雨……”梅生想要阻止。
“又不是狂风暴雨,备车吧,咱们去……”谢有青想了想,说,“去旧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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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子茶坊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减少客人,相反,每到下雨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客人反而会比平常还多一些。
谢有青坐在帘子后面,她没有去私密性很好的包厢,只拣了个相对隐蔽些的位置坐下,这样一来,周围的谈论便会尽数被她知晓,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感慨,会一门功夫是多么的重要!
就比如……
隔了几桌的位置,有两个人正在小声的交谈,开始的时候谈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像什么……张戴花家又出了什么新的洗面药啊、春风锦上斋哪一款香露最适合啦、香丸香饼子用腻了想要自己照着古方调配啦之类的,这些统统说过一遍之后,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咳咳……”这是谈正事儿前的惯例,清清嗓子示意接下来要说的是“绝密”。
“你听说那件事了吗?”照例要有一个开场。
谢有青也竖起了耳朵,果然就听到另一人用一种很感兴趣地语气问,“姐姐说的是什么事?”
“哎……”先头说话的人作势叹了口气,似乎很是难以启齿。
“看姐姐这个样子,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那要看对谁来说了,像我们这样无关紧要的,最多也就是叹几声,但对于处在这旋涡之中的人来说……怕就是天塌地陷一样的祸事了!”
“什么事情这样严重?!”听的人小声惊呼。
“我也是无意中听家中长辈闲谈的时候说起的,虽说并未指名道姓,但这件事无论是放在哪家身上,可不都是难堪?”
“好姐姐……快同我讲一讲吧。”
“那你要答应我,听过就把它忘了。”
“一定!”
谢有青笑着摇了摇头,凡是这么说的,最后全都会传得人尽皆知。
“咱们这一片儿……有位夫人……私通了!”
“什么?!”这一声的音调有些高,很快就引起了邻桌的注意,她赶忙清了清嗓子,重新压低了声音,“这又是怎么说?”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懂什么叫‘私通’。”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嘲弄。
“瞧姐姐说的,我是问……这样隐秘的事情,怎么就被人知道了呢?”
“要么说纸里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啊,除非己莫为!”先头的那位姑娘颇有些义愤填膺,“我当时听得也不真切,前因后果一概不知,就只隐隐约约听说,这位夫人啊……从前是订过亲的,只是后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逃婚啦……”
“逃婚?是发生在京中的吗?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听说过啊……”
“别说是你了,家中长辈得知这件事儿的时候,一样也是惊讶的,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
“自然是说明有人故意隐瞒呀!不过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不,瞒不住了吧。”
这之后有过短暂的沉默,听这话的人将这个八卦大致消化了一番,好奇地开口询问,“那……私通之后呢?既然都被发现了,总得有个什么处置吧?”
“哎……”那人又叹了一口气,很是抱不平地道,“要么说这事儿现在还不能明说呢,那家的郎君不在京中,就算要说的话,说给谁听?你当那夫人是傻的吗?
奸夫淫妇早就勾搭上了,这会儿啊……怕是在商量着,怎么喂给自家郎君砒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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