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谢有青带着梅生从后门出去，离着老远，还能听见竹生呵斥外面那些人的声音，“王妃的去留，岂是你们能够左右的？”
“还请王妃莫要为难老奴！”
“这么说，这位妈妈是要拦着王妃去照料楚王殿下吗？”
再之后声音渐渐就远了。
梅生仍有些不放心，频频回头去看，谢有青拉了她一把，说，“你再这样左顾右盼，是怕他们不知道我们要走吗？”
“只是不知二郎这一回能不能顺利出府……”
“阿兄便真是被扣下了，他留着阿兄做什么？总不能是在我这儿行不通，转而去打阿兄的主意吧？”谢有青说到这儿自己都笑了，只摇了摇头，顺着先前定好的路线，一路小心翼翼地朝前走。
谢有青是从正门出去的，门口的侍卫照例拦了一下。
“王妃要吃八角亭的梅子，我们是要为她买梅子去。”梅生说着又将一枚腰牌递过去。
那侍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放行。
走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梅生借着看路边摊贩上的货物向四周看了看，对谢有青点了点头，“没有人跟着。”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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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傅在厅内不住地踱步，忽然见谢有青从外面进来，心下一喜，迎过去问道，“出来的时候没人发现吧？”
谢有青点了点头，又问，“阿兄可有回来？”
“还没有。”谢太傅看了看天色，并没有很担心的样子，“不用管他，你平安回来就好。”
“父亲这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她在楚王府，消息闭塞得很，基本上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你是想问晋王的消息吧。”谢太傅了然地道，“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后续的军报传回来，想来人应该没事，否则这么多天下来，也该是报丧了。”
谢有青略略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昨日官家召楚王入宫，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狠狠鞭笞了他，父亲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楚王被打了？”谢太傅有些意外，捋了捋胡子，又慢慢坐下来，沉吟了半晌，“这几日官家召了好几位皇子入宫，但被鞭笞的……似乎就只有这位楚王。”
“官家的病可有好些？”
谢太傅摇了摇头，“这场病来得蹊跷，半好不好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治病的法子全都用过了？”
“无外乎是吃药针灸推拿那些，全天下都是这么一套流程。”
“我的意思是……”谢有青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谢太傅一皱眉，抽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些旁门左道，官家向来是不信的。”
“或许这些旁门左道马上就要出现了。”谢有青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个猜测，官家这场病，是预先被算计好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谢太傅也压低了声音，“你为何要这么猜？”
“官家老了。”谢有青缓缓说道，“太子之位不稳，再加上有人逐渐崭露头角，楚王……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你怀疑楚王？”
“未必，但他应该也有参与。”谢有青有些困惑，“只是我想不通，他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最后究竟是想要拿到什么？”
谢太傅清了清嗓子，“这些先往后放一放，如今坊间关于你的传闻基本已经没有了，之后的事情，想来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但有件事还是需得注意。”
“是什么？”
“那位世子终究是个隐患，往后你与他还是尽量别来往。”
“说起这位世子，我想向父亲打听一个人。”
谢太傅有些诧异，“是什么人？与步六孤步番有关？”
“父亲可知道玉清观里一位道号‘连贞’的仙长？”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那就是知道了。”谢有青点了点头，“父亲后来可有见过这位仙长？”
“不曾。”
“从前呢？”
“也不曾。”谢太傅看向她，“你问这些做什么？”
“当初将容妃送到玉清观，负责这件事的人，可是父亲？”
“你这孩子——”谢太傅站起身，又猛然扭过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容妃被送去了玉清观？”
“我还知道……”谢有青没有太明确地说出来，“他是她的孩子。”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知道父亲是听懂了。
她跟着又补了一句，“太子似乎也在查这桩旧事。”
谢太傅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慢慢呵出一口气，“这位太子……怕是要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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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到头了？”谢有道从外面进来。
他先前画的妆面已经擦掉了，衣服也换了回来，看面上还洋溢着一点喜色，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让他这么高兴。
“阿兄！你没事吧？”谢有青迎上前去，“阿兄是如何出来的？”
“我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可能留得住我？”谢有道一脸的得意。
谢太傅拍了下桌案。
“啊……让父亲久等了。”谢有道老老实实向着谢太傅行了一礼。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谢有道觉得自己有些冤，“父亲……儿子是男子，这男子情绪外放一些……不、不算什么吧？”
“嗯，不算。”谢太傅四下看了看，抄起墙上挂着的拂尘，“那为父的情绪也快放一些。”
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打儿子了呢？
谢有青赶紧在一旁阻止，“父亲这是做什么——这拂尘伤手，父亲快放下。”
那厢谢有道见势不妙已经速度飞快地跑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急急忙忙向着谢有道行了一礼，“儿子先告退了！”
谢有青又有点同情她阿兄了。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楚王既然放走了你，便不会再犯浑，至于晋王那边的情况，一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去告知于你的。”
谢太傅没打成儿子，又开始赶女儿走。
“如此……就有劳父亲了。”
从谢府出来，天色将将擦黑。
马车是事先就备好的，竹生掀了帘子将她扶上车，才要吩咐车夫启程，就见斜对过缓缓驶过来一辆车，竟是直接奔着她们这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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