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他出征。”谢有青说。
“舍不得？”净梵公主调侃道。
“大虞虽然许久不曾打过什么仗，但底子还在，尤其是这次过后，朝中会更加重视军事。说白了，打仗是要花钱的，我们不缺钱不缺人不缺物资，但塞北呢？或者……公主觉得，西姜国会有精力再跟着打上一仗吗？”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或许你们会觉得粮草辎重沿途抢一抢就是了，可上次大战，你们的人也折损了不少吧？有命出去，可有命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
“步六孤步番这个大汗是怎么得来的，公主最是清楚，即便如今看来各部臣服，可如贺赖部这样的暗流从没有平静过，既然早晚都要走这一步，何不趁着其它各部尚未打定主意，将它提前？”
“我要想一想……”净梵公主有些犹豫，她虽然想扶持合漠，却并不能立刻就做下决定。
“合漠单于觉得呢？”谢有青忽然看向另一边，问道。
“甚好。”暗处有人应了一声，然后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灯笼下，刚刚他一直站在暗处听着她们的对话，对于这位新进宫的中原女子，说不震惊是假的。
“只是有一点我有些疑惑，想请阏氏解惑。”合漠站到净梵公主身边，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之所以先前没有现身，也是为了方便听她们说话而已。
“你是大汗带回来的中原女子，既已跟着他入了王庭，做了他的女人，又为何要用这样狠辣的手段去对付他？要知道，他死了，你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谢有青的目光在他和净梵公主之间扫了一下，“合漠单于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要再问一次呢？有些话多说无益，单于若是信不过，就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倒也不是这么说，只是阏氏毕竟是大汗的女人，若到时候变了卦，又或是根本就是阏氏在替大汗试探我等……”
谢有青慢慢呵出一口气，“单于谨慎，担心自己中了圈套，我可以理解，只是单于也该想一想，若果真如此，单于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吗？”
合漠闻言一惊。
“现在单于相信了吗？”谢有青仍旧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末了重新转向净梵公主，“如何判断，想必公主心中也有计较，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合漠忽然出声问道。
谢有青才要转身，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冷的天，不回去烤火，难不成还要在这里席地而坐把酒言欢？”
合漠：……
净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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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
榻上一只幼虎四脚朝天露出肚皮，旁边有人敷衍地伸手在它的肚皮上揉了揉，只一下就收了回去。
幼虎不满地翻了个身，迈开四条小短腿跌跌撞撞往那人身边凑，一不留神从榻上摔下来，又叽里咕噜地滚了一圈儿。
燕王看了一眼委委屈屈索性赖在地上等着他抱起来的小可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往地上一捞，幼虎被稳稳当当捞起来，又悄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满意了？”燕王没再将这只幼虎放回去，而是顺势让它窝在自己的怀里，注意力重新转回手里的文书上，另一只手抽空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乖巧一点。
“王爷，官家那边还是老样子，听崔公公那边透露出来的意思，官家有意退位，让太子继承大宝，自己去做太上皇。”
燕王稍稍感到有些意外，“当真？”
“听说官家连地方都定好了，等做了太上皇，他不在宫中，也不在行宫，而是打算去玉清观修仙。织造局的人已经在准备道袍了，想来是八九不离十。”
“此番战事，父皇的确受了诸多惊吓，想来这一路往边关去，也在那步六孤步番手中吃了些苦头。”燕王一边摩挲幼虎，一边默默思索。
“还有……楚王忽然也病了，据说是中了毒。”
“中毒？”燕王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和楚王被关在一处的情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而问道，“中的什么毒？”
“听说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是当初被俘在步六孤步番营中的时候，因为不肯投降被下的毒，之前之所以没有症状，是因为一直都被楚王以内力压制住了，如今事情都有了转机，他也便松了一口气，想来那毒也是因为得不到压制，所以便爆发了。”
“他倒是会挑时候。”也不知这句是在说楚王，还是说楚王中的毒。
“还有……王爷让属下去查的那件事，也有眉目了。”郑择说着将一颗蜡丸递过去，“这是那边给的回复。”
燕王接过那枚蜡丸，捏碎了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末了又问，“派去北边的人可有消息了？”
郑择想了想，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北边不比这里，现在还有些困难。”
“这么紧张做什么？”燕王瞥了他一眼，“北边的人手需要重新布置，我自然会给你留足时间，只是……你的机会不多了，如果这件事再做不好，我也留不住你了。”
“请王爷放心，属下定当竭力！”
“竭力就不必了，多动动脑子，啊对了，告诉他们去努哈巷，那里有人在等。”
“之前的人不是都已经被……”郑择想也没想就问了一声。
燕王抬头又看了他一眼。
“原来王爷还留有后手。”郑择大喜过望，抱拳行礼道，“王爷放心，王爷想知道的，属下一定会尽快为王爷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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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努哈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谢有青看着桌上的地图，见一处很寻常的巷子被用朱笔圈起来，不由得询问出声。
步六孤步番又递给她一本册子，上面同样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什么？”
“这是当初拔除的探子，”步六孤步番顿了顿，补充道，“全都是大虞的探子。”
“所以……这里面还有余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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