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储君一位空悬，东宫并未清空，前太子妃仍在东宫之内，官家也并未下令封禁东宫，所以……东宫是可以去的。”谢有青转头看向他，“若要知道陈王的下落，该是去一趟东宫。”
“我隐隐有一个猜测。”顾行舟重新为她梳理长发，“陈王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他跟着太子，太子丧命，他未必落得下什么好，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以陈王的能力，就算太子没有登基，他又能碍着谁的路？”谢有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困惑，接着又道，“要么就是陈王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撞见了什么，但有人知道，为了避免日后成为威胁，所以陈王不得不失踪。”
“那么这个人既然有本事对太子下手，至少也该能自如出入东宫，说不定在东宫之内还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人……不会是普通的臣子，即便是宰相也办不到。”顾行舟沉吟道，“可此人隐藏之深，着实让人抓不住把柄。”
“所以从此刻开始，谁也不能信。”谢有青摇了摇头，“谁都有可能成为敌人。”
“明日……我们去东宫。”顾行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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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一身缟素，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什么表示，只将二人引到灵堂，却并没有随同进入。
太子是匆忙发丧，如今灵堂之内只余牌位，香炉内还插着尚未燃尽的香，说明在他们之前，有人刚刚来过。
从灵堂出来，谢有青看向太子妃，轻声说了一句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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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在东宫待多久，从表面上来看，东宫之内并没有什么问题，等到回了府，雁时前来回禀，却说东宫之内有一间屋子的布置似乎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顾行舟问。
雁时循着记忆回忆了一番，“那间屋子并不在太子的起居范围之内，位置有些偏，也不像是客院，倒像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可屋子里的布置却比太子寝宫还要好，属下依稀觉得……这布置有些眼熟。”
“兴化坊。”一直没有出声的谢有青忽然说道。
“对！就是兴化坊。”雁时就着这句话回想起来，“殿下，东宫的那间屋子与兴化坊里的那间几乎是一模一样。”
顾行舟也有些吃惊，他与谢有青对视了一眼，如果此事与当初的兴化坊有关，那么……
“你先下去。”他对雁时说道。
雁时领命离去。
顾行舟从画缸之内拿出一卷字画，他盯着那幅字看了许久，“看来……是他无疑了。”
谢有青也看着那幅字，但她却开口说道，“若是有人故意栽赃呢？”
“故意栽赃？”顾行舟的重点放在这四个字上面。
“若是有人一开始就打算找一个人背锅，提前布好所有的局，只等着最后事发之事将一切事情都推到这个人身上，那么他就是这个人一早就选定的……替死鬼。”
谢有青这样说的时候自然地将那幅字重新收起来，“更何况一个人的字迹是可以被模仿的，他若是有心要暴露，又何必要用这样隐蔽的方式？”
“但万一他就是要这样，用这样的方式重新掩饰自己呢？”顾行舟道，“将能够指向自己的东西半遮半掩地摆出来欲盖弥彰，将来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可以表示自己是被陷害的，继而安然无恙地避开呢？”
“所以……还是要查陈王的下落。”谢有青叹了一口气，“只要知道陈王握着的是谁的把柄，这个人……不愁揪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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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府中一片阴云惨淡，陈王妃见到他们，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你们王叔过去确实糊涂了一些，可是十六郎，他毕竟是你的王叔，哪怕是看在宗室的情面上，你放他回来吧……”
“王妃这话着实是冤枉十六郎了，”谢有青将陈王妃搀扶起来，“不知王妃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话，怎么会怀疑十六郎对王叔的孝心呢？”
陈王妃并不领情，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狠狠瞪了谢有青一眼，“你与他是夫妻，自然是要向着他说话，可怜我家王爷……”
说到这儿又抹起了眼泪，“他是年纪大了，做什么都是糊里糊涂的，可他再糊涂，也不曾害过你们，你们怎么能像对待齐王那样对待他呢？”
“我当真不曾关着王叔，婶婶若是不信，尽管去我府上搜，还请婶婶听我一言，或许能让我猜出王叔如今的下落。”
陈王妃见他如此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我能信你么？”
顾行舟点了点头，“我以性命担保，绝没有做过对王叔不利的事情。”
陈王妃毕竟关心陈王的下落，如今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先是将他们让进府中，然后将陈王失踪当天都做了什么，一一同他们讲明。
“自从汴京被蛮子攻破之后，王爷受惊过度，整日里都是疑神疑鬼的，以往他总是往东宫那边跑，那段时间也鲜少过去了，整日里念叨着要去封地养老。太子出事那天，王爷也是待在府中，一直到了晚上，东宫那边来人请王爷过去，王爷没有问，只像往常一样去了，哪知道这一去……便再没了音讯。”
“王妃可有人让人去东宫问？”谢有青开口问道。
“自然是问了的，那边说早已将王爷送了回来，我不信，怕是底下的人不想跑腿，随便想出来的说辞，又亲自去了东宫一趟，谁知太子妃也是一样的说辞，还问我王爷会不会临时起意去了什么地方。”
“这么说的话……王妃是同太子妃见了面的？”谢有青又问。
陈王妃点了点头，“她那时候神情悲戚，但却已经平静了不少，还安慰我说王爷想来是心情不好，去了什么地方散散心，等心情好了，自然是要回府的。”
“那……王叔平日里会去些什么地方？”
“不过是那些勾栏楚馆，我派了人几乎将汴京城都找遍了，还是找不见王爷……”陈王妃说着又开始伤心，“若不是你们将王爷关着，他又能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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