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这一趟，顾行舟倒也确实没骗她。
说是带她坐车在城内闲逛，就真的没让她下去车。
当然，回去以后自然是被她赶去了书房，别说留门了，窗子也没给留。
梅生忍着笑为她梳头，一面又替可怜的晋王殿下找补，“王妃与王爷分开了那么久，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王爷……嗯，也算是情有可原。”
她从镜子里瞪了梅生一眼。
“不过王爷着实也过分了一些，”梅生装模作样地替她出气，话锋一转，又小声儿的劝，“今儿王妃锁了门，明儿……可不能再如此了，免得被府上的其他人笑话。”
“谁敢？”她语气不善。
“婢子不敢。”梅生仍是笑着，又放下梳子，“时候不早了，王妃先歇息吧。”
“出去以后把门关好。”她额外叮嘱了一声。
“知道啦……”梅生甚是听话，当真将屋门重新关好。
梅生她们一走，屋内立时就安静了不少，她躺进帐内，一闭眼脑海中就不断回想起马车里的一幕，车外人流如织，各式各样的声音都混进来；耳边是他的喘息，有时候他也恶劣地笑，逼着她出声，又作势去掩她的口，偶尔失控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车厢都在跟着晃……
她懊恼地翻了个身，试图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立刻都忘了，但越是想忘了，越是止不住地想，最后她猛地起了身，冲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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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人，她立即就警觉起来。
“醒了？”顾行舟侧躺着面向她，扬起一个笑脸。
“你怎么进来的？”她昨天特地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可都是关的好好的，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得意的笑，“不告诉你。”
她往里面退，与他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昨晚我确实没有进来，不过这一天已经过去了，王妃也该气消了吧？”他说的极其认真，怕她不信，甚至还拉上了蒋成，“不信你去问蒋成，昨夜我可一直都窝在书房里，哪里都没去！”
他这话说的异常可怜，活脱脱像是个被抛弃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捱到天明的小兽。
“还难受吗？”他接着问。
“你出去！”她的反应异常的大。
他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动作却强势，将她困在帐内一角，笑得却柔和，“王妃总该可怜可怜我……”
“那谁来可怜我？”她气得反驳。
“我这不是一直都在怜惜着……”他以指尖轻轻在她肩上勾画，面上忽然带着疑惑，“想当初王妃还学着那些粗鲁之人的做派对本王用强，我都还没说什么，怎么换做如今……却变得胆小了？”
也许是无知者无畏。她不无后悔地想。
“你这是报复。”她咬牙切齿。
“卿卿可有听说过一句话？”他又故意停顿下来，引着她追问。
她偏不如他的愿，只沉默着看他。
他也不勉强，只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那样可不是君子行径！”
“那娘子教教我……”他的声音低下去，“君子行径，应该是怎样的？”
君子行径就是，她把顾行舟推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她用的力气太大，还是他根本没料到自己能被推下去。
她裹紧了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索性也不起来，仰头与她对视，末了慢条斯理地道，“刚才倒是真打算放过你，现在么……怕是不成了。”
她求饶不成，只能自食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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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比在汴京舒坦，因为没人管。
但她忽然开始怀念刚进晋王府的时候，那时候顾行舟整日里也见不到影儿，不像现在，几乎时刻都要黏着她，有时候看不到她的人，就开始到处找她。
真是甜蜜的负担。
这一日汴京来了人，带着熙和帝的赏赐，顾行舟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她也乐得清闲，在他们离开以后，她带着梅生竹生二人去逛夜市。
她对城中各处都还不熟，就只随意走着，后来不知不觉走得有些偏，等注意到周围异常的安静以后，主仆三人傻了眼。
“这周围可能看到路牌？”
周围一片荒凉，若非知道她们并未出城，恐怕都要以为这里是哪一处深山老林了。
夜里天暗，只靠着月光并不能辨别方向，勉强跳上放眼，却又被周围肆意生长的树木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一片灯火，却走不出去。
难不成……她们今晚就得在这里露宿了？
“王妃，那边有个小楼。”梅生眼尖，指向不远处一个看上去还算能住人的二层小楼。
这时候忽然又下了雨，雨势渐渐有加大的趋势，她们无奈之下也只能先选择找个地方避雨。
走近了才看到，小楼的门破败不堪，门上还上了锁，不过因为年久失修，整扇门都已经摇摇欲坠，这时候也管不了许多，竹生上前一推，门就倒了下去，扬起的灰尘呛的她们直咳嗽。
但好在有了避雨的地方，梅生将随身的火折子点上，意外的发现了烛台，她赶忙将蜡烛点上，勉强照亮了屋子。
这应该是从前这户人家的厅堂，两边各有一间屋子，其中一间是厨房，她让竹生去找找有没有能用的柴火什么的，至少先点了来取个暖。
不多时一堆柴火被点燃，三人围坐在厅堂内，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还保留着一些从前的生活痕迹。
换句话说……这里不像是被破坏过的样子，更像是从前住在这里的人有事出了远门，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再回来。
也不知道周围的那些地方是不是都是如此，但既然这里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想来周围的那些屋子亦然。
她有些奇怪，等到身子暖和过来，她将一楼的两间屋子都看了一遍，另一间像是一间卧房，被褥有些凌乱的堆着，像是匆忙起身后顾不得收拾。
“上楼去看看。”她说。
楼上并排三间屋子，一道闪电划过，她听到走在最前的竹生“啊”的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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