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一准儿没好事，当下有了心理准备，道：“你说吧。”
“爹爹知道渐山青吗？”明晗紧张地抓着桌沿儿，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李成蹊略一沉吟，想起来道：“写武本小段儿那个？”
“对，就是他。”明晗笑起来，“我这几日在外面遇到他了，爹爹不知道，他不光京书段子写得好，人长得也好看，好像话本子里走出来玉人似的，而且性格也好，软软糯糯的，像个糯米团子。”
李成蹊笑意渐平，“你与他交了朋友？”
“我们在一起聊了好多话本子，还一起去看了小园子的京书戏。”明晗眸中星光闪烁，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爹爹，他人真的很好，比顾家小公子好一万倍。”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种，李成蹊对她的心思已经了然，却装作听不懂，道：“顾家小公子也很好看，你只是还没见过。”
“不会的。”明晗确定，“爹爹这么说，是因为爹爹也没见过渐山青。”
“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能不知好坏么。”李成蹊在她脑袋上揉一把，弄乱了人的头发，有些气她这般见色起意的花心，道：“这才出去几日，就在外面惹了个桃花回来，真要放你出去游历些日子，得成什么样。”
“爹爹怎么能这么想我。”明晗抓着他的手，“是小公子太动人了，才不是我故意要招惹，若爹爹见了他，一定也喜欢得很。”
李成蹊哼笑一声，“你倒还学会推卸了，把责任都推给人家一个儿郎，岂是淑女所为。”
“我又没有说他不好。”明晗仰着脸看着他，“爹爹，我与小公子情投意合，你能不能帮我跟阿娘说说，让我娶了他进门。”
李成蹊并不当是什么要紧的事，连明若云这般在朝中人人夸赞尊敬的高官要臣，家中也养了三房夫侍，他早习惯了女人的多情，甚至在明晗及笄之前，才刚刚开始意识到男女之别时，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为了防止她有一日开窍，因为好奇到外面去沾惹些不三不四的人，李成蹊自己精挑细选了一个兴思送到她的院里给她做通房，但明晗这些年都未与他同过床，只是用他伺候梳洗和文墨茶点，连更衣也是用的明若云拨给她的丫头映秋。
李成蹊本还以为这个女儿是个老实的，却不想只是时候未到，如今家里正君还未入门，竟已经开始惦记上了别家的儿郎。
“你说的那位渐山青，本名叫什么，是哪家的公子？”李成蹊问道。
明晗被这个问题难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成蹊眉头微动，“那你可知他年龄几何，家中可许了愿意让他婚配？”
明晗更是回答不上来，含糊回道：“他看着比我小些。”
“小多少？”李成蹊已经懂了，她根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却跑回来嚷着跟人家情投意合，估摸着是自作多情也未必不可能。
“一两岁，两三岁……”明晗猜测不出，“反正是比我小的。”
“你连这都不知道，怎知他愿意跟你，别闹到最后，是你自已会错了意，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李成蹊道。
“不会的。”想到小公子的羞涩模样，明晗肯定道：“他定也是喜欢我的，只是……我没好意思问那些，怕吓着他，觉得我不寻媒妁便随意打探，太过轻浮，反而不愿意了。”
“你想得倒是不少。”李成蹊笑了笑，见明晗有些打蔫儿，不再逗她，平平问道：“你可想好了，当真喜欢他？”
“想好了！当然喜欢！”久旱的人忽然被当头浇了一盆水似的，明晗立刻支起了脊梁骨，“若不喜欢，我又怎会来跟爹爹你说，爹爹何时见我在这种大事上开过玩笑。”
“既然你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那收进来便是，你娘那边我去跟她商量，她应也不会过多反对。”
李成蹊仍是没有太当回事，淡淡道：“不过要等你跟顾小少爷成亲之后，以他们家的门楣，至少也要缓一年，如若那小公子当真对你有意，年纪又比你小，想应是等得起的。”
明晗听着有点懵，在他话音后边儿接道：“为何还要我娶顾小公子？”
“你们两个是圣上御赐的姻缘，两家东西都备好了，你不娶他娶谁。”李成蹊转眼。
“当然是渐山青小公子了。”明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爹爹你刚才都答应了的，怎能转眼就要反悔。”
李成蹊也给她弄昏了头，理了好一会儿，才弄懂她的意思，惊讶于她的大胆，拧紧了眉头，“你想娶渐山青做正君？”
明晗点头，想一想也懂了他的意思，反对道：“爹爹不知道，渐山青身子不好，家里又没落，本来就过得辛苦，我与他互通情意，便应该与他患难与共，全力帮衬照拂，若只让他做个侧房，对他而言太过委屈了。”
“而且，”明晗想到顾府送来的那几封信，道：“顾家小公子脾气那么差，我若娶了他，渐山青那般柔软的性子，一定会受欺负的。”
“你怎么知道顾小公子脾气不好？”李成蹊看着她，“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该随意揣测，败坏人家的名声。”
“我……”明晗有苦难言，也不好告诉他自己已经与顾家小公子通过信，只得受了这个教训，恼道：“反正我不娶顾小公子，我就是要娶渐山青，爹爹不帮我，我就与他私奔去了，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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