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七月半的时候，F市乱七八糟的怪异事件明显增多。偏偏遇上鬼节，城隍放假鬼差怠工，这些事就全部被推给鬼市警局处理。
最容易闹鬼的地方之一是大学，不管是在百年老校园还是在人烟稀少的郊区新校区。往年鬼节的时候学生正放暑假，学校里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但这年有一个闰月，一闰就把阴历七月半闰到九月开学后去了。
F市的西南方向是大学城，有一所学校报警说女生宿舍楼闹鬼，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因此而生病。
我听着姜珊说这个案子的情况，昏昏欲睡。
“我今天好像不是上午去找你的吧？”她说，“你早上没睡吗？”
睡了，但没睡好。那天被陈建折腾一番之后，我连着好几天梦到和敖汤在闹不愉快。
我掐了一下眉心，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你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学校闹鬼，好几个学生生病了。”
“然后呢？”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听啊！”她按了下车喇叭。
我看向前方，又堵住了。
姜珊和我从市中心出来的时候是下班点，出城的人多，我们往大学城走的路上已经堵了有一会儿了。
姜珊又按了几下车喇叭。
“轻点儿。”我提醒她，“我的车。”
鬼市警局本身是没有警车的，之前的有用车的时候都是借的警察局长的小轿车。但姜珊嫌那车太旧，速度也上不去，看到我家的越野车就征用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反正现在速度也上不去。
“林丰是那个学校毕业的，昨天晚上回去参加校友会，两边聊起来，就到我们这边报警了。”
“闹的什么鬼？”
“报警的人没说。”
“你们接警的时候都没问问吗？”
姜珊摇头：“问什么？”
“报案人的基本情况和信息，事情的起因经过。”我随口说。
“下次我们注意。”她很认真地听了进去。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我跟你去处理这件事？”我问。
我问这个问题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是因为无聊。
车流终于动了，姜珊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按照警局规定，这种事需要至少两个人出警。警局人手不够，目前就只能两个人出警了。”
“第一我不是你们警局的。”我说，“第二，林丰跟你出警不行吗？”
“我们要去的是女生宿舍。”她反过来问我，“你觉得他一个男的过去方便吗？”
“那其他人呢？”
“我们老板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那她擅长什么？我很好奇。
但现在这不是重点，我压下好奇继续问：“敖汤呢？”
我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心里并不希望她们两个像现在这样坐在车的正副驾驶座上。
“我就是想和你出来不行吗？她提高声音有些不耐烦地说。
啊？
我惊了。
“我觉得我们还没那么熟。”我说。
“闭嘴！”
前方的车辆少了，姜珊一踩油门加速开去。
我很想让她对我家车的油门也温柔点，但想到她那不耐烦的语气，还是算了。
快要到的时候，敖汤发微信问我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还在路上。”我回复。
“到了先吃饭。”
“知道了。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让她帮我看一会儿店。
“有，要帮你看着店吗？”
“到十二点就行，到时候我没回去就帮我把门关了。谢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消息：“碰上鬼了躲着点，快到七月半了，阴气重。”
“好。”
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发消息过来，我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天我们没怎么见面，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今晚用手机交流才能自然一些。
车窗外的景色停了下来，透过暮色，我看到了两栋十几层高的学生公寓，并列排在一起。
学生公寓的外观还很新，楼下的花坛边还有园丁在栽种不同的开花植物。
“新建的吗？”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般来说新宿舍楼不会闹鬼。”
“方位呢？”姜珊问，“先下车。”
我解开安全带下车，用手机自带的指南针看了看房屋方向。
“坐北朝南，没什么问题。”
“你就用这个测？”她提出质疑，“准吗？不是应该用罗盘吗？”
“准。没必要用罗盘。”我看向宿舍楼，“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楼不对了？”
“那是什么不对？”姜珊有些困惑地思考起来。
“不知道，能见见撞鬼的学生吗？”
“校医院。”姜珊看了看手机，指向不远处一栋两三层的小楼。
“假的吧？”李玥站在宿舍的阳台向下望。她的宿舍在二楼，楼下发生了什么都能看清楚，声音也能听见一些。
“什么假的？”舍友张琳问。
“楼下有两个人，一个穿着警察的衣服。”李玥说，“她们在说闹鬼诶！”
“不会吧！”
“难道是真的吗？”
宿舍里不安起来。
她们宿舍里住了四个人，现在却只有三个人。她们看向没人的那一个铺位。
碎花床单上沾着血污，靠近枕头的地方尤其多。
“所以......” 李玥开口，“我们宿舍真的进鬼了吗？”
三个女孩子小声发出了后知后觉的尖叫。
“她们去校医院了。”李玥看到楼下两人的动向，“去找晴子了吗？”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张琳提议。
另一个舍友钱雯直揺头：“不要，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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