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么！”沈清影手上力道不轻，言婉欣捂着自己瞬间红肿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那天我们一直躲在暗处，等着黑熊放松警惕，后山那么偏僻静谧的地方，怎么偏生会在我们进攻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叫？”
看着沈清影边说边靠近自己，不免有些心虚，双腿不住地朝后退，只她身后还站着周身散发冷气的镇北侯，已然是退无可退。
“郡主不觉得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那，那也是你们运气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污蔑当朝郡主，你又该当何罪！”言婉欣暗想这件事是董凌飞做的，怎么也不该留下指向她的证据，转而挺直脖颈，连声音都硬气了不少。
“运气是嘛，慕容殊遇上你的确是他运气不好。”沈清影轻笑，低头与之平视，“不过郡主就这般确信与你无关吗？”
明明是最平静的声音，她却听出了威胁之意，就好似被沈清影掐着喉咙，让人无法呼吸，只觉方寸已乱。
“清影，你说什么？婉欣与你们遇难有关？”太后自榻上悠悠转醒，由齐嬷嬷搀扶着坐回主座，“来，过来哀家这里。”
待沈清影走近，太后执起她的双手，“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清清楚楚告诉哀家，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只见沈清影微微颔首，一副乖巧温和的模样，眉眼间透着感激之色，全然看不出她会是方才那个敢在帝后面前，动手掌掴郡主的女子。
转身面向璟帝，福身道，“陛下，当日是有人故意设陷，试图激怒黑熊攻击我们，好让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山上。这些是秦都督找到的证据，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摆在桌上，看着摆在面前的物证，璟帝神色不明，看不出情绪，用余光瞥了福瑞一眼，福瑞自后方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孙邈，看看这个。”将桌上一个小瓷罐推到孙太医跟前，他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粉末，还掺杂了不少杂草，还有零星一些血迹，该是从猎场上直接取来的。他只凑近闻了一下，就合上置于一旁。
“回禀陛下，此乃追魂迷香，香如其名，常人若是闻多了便会出现神思恍惚，心智迷乱的轻微中毒之像。然，此香对人而言，虽不致命，但对野兽来说，却会产生极大的迷幻刺激之效，黑熊若是闻得此香，只丁点就会性情大乱，且力大无穷让人难以驯服。”
孙邈一语落地，就见福瑞带着楚逸和秦宁玉走了进来。
“臣弟（微臣）参加陛下，皇嫂（皇后），母后（太后）。”
“秦都督，这些是从哪里寻来的？”
“启禀陛下，此物是自荣王遇袭之处大片杂草中寻得的，因着黑熊当场毙命，杂草中沾了不少血污，若非顾统领仔细，带了人连夜搜查，末将也不曾发现。”
“而那只绣花鞋，原是落在距离现场约莫半里地的地方，既是参与狩猎，进猎场的人自是都穿着骑装马靴，又怎会独独落下一只绣花鞋，想来是仓皇逃命之时，不慎掉落的。”
“皇兄，臣弟同都督还有顾南叙带着的靖卫军，早些时候都不知跑来这里检查过多少回了，连臣弟这种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都能在后山安然待上几日，不见有事，足以见得这咸阳山原就不是什么危险之地。”
这话若是从秦宁玉口中说出来那定是没人会信，但由楚逸拉长着脸，耸肩一脸无奈说道，众人心下竟是也突然觉着咸阳山上当真是无比安全，转而愈发觉得这黑熊来历不明，心下已经认定此事定是人为。
“绣花鞋的主人，可是找到了？”璟帝冷声问道。
“回禀陛下，此人乃侍奉在婉欣郡主身边的小宫女，今早在行宫后山山脚发现了她的尸体。”
“皇兄，尸体那死相实在是太惨了，臣弟不想污了您的眼，就让人放在外头了。”楚逸眉头拧成个“川”字，十分嫌弃地捏了捏鼻子，似是还能感受到被曝晒半日后的尸首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福瑞，过去看看。”璟帝摆了摆手。
不多时，福瑞面色惨白走进营帐，看来这尸首当真是有些恶心，毕竟是从山上摔下去的，身上本就没一块儿好肉，加之还被野兽蚕食，连白骨都是依稀可见。
“回禀陛下，尸首身上穿的正是宫中宫女的衣物，脚上穿的也确实是这双绣花鞋。”好在野兽不吃衣服，就算如此，也还能辨别出被咬烂的衣服和那只孤零零的绣花鞋。
“婉欣？”璟帝眯起双眸，声音微凉。
“陛下，这一切婉欣都不知晓。”言婉欣站在那里，自始至终对于董凌飞做了什么，差使谁做事，她都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真诚真意。
转而看向站在那边的秦都督，厉声质问，“婉欣自认不曾做过对不起秦都督的事，都督又为何这般一口咬定那人就是我身边的宫女？”
“皇兄，婉欣郡主怕不是被太妃给宠坏了吧？竟是攀扯起秦都督来了，你便是打算不掉黄河不落泪了是吗？”楚逸上前一步挡在秦宁玉跟前，这小小郡主欺负了沈三不说，还敢蹬他家都督，看他怎么瞪回去！
“来人，尸体找到的还算早，也就一条小腿被啃没了，其余的地方还算完好，她肩上刺了什么，都给本王看清楚了，再回来禀报。”
福瑞闻言差了几个侍卫查探，他到底是老了，再看一次怕就要不能伺候陛下了，再者这肩上有什么，他方才也都看过了，郡主这次怕是逃不掉了。
很快，侍卫将描摹好图案的画纸呈了上来，太后只看了一眼，怒急拍案。众人皆惊，当今太后是何等温柔贤淑之人，不涉朝堂之事，便是后宫琐事也很少参与，素日里参佛礼佛，性子自来和善，今日竟是会如此震怒。
“统统都退下。”璟帝语气冷清，不带任何感情，将屋里众人尽数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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