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芊一听不由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褚南欢：“姑娘身为女子，如何能为你这位朋友效命？”
褚南欢挑眉：“抛头洒血、赴汤蹈火，有何不能？”
虽说没这么夸张，不过能做到生死相随，便也差不了多少吧！而且这样说听起来就像兄弟之情，不会让柳家小姐误会她和赵煜晗有男女之情。
柳洛芊从未想过女子也能做这种事，而且褚南欢说起来的模样真有一种书中所写的男子气概。
“难怪姑娘总是扮作男子模样，若不是方才下人来报，我还真看不出来姑娘是名女子。”
总是？
是了，昨晚她也是身着男装。
如此说来这妹子已经看出来她就是昨晚跟她主动搭讪的人了？
“那姑娘又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姑娘的声线似曾相识，而且我昨晚站在街边看杂耍之时还用过银钱，和姑娘说完话就上了马车，下车之时却不见了钱袋。想来定是与姑娘说话时被彩竺她们碰掉了，被姑娘捡到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褚南欢听完柳家小姐的一番推论，真不知是该鼓掌还是该叹气。
这貌似合理的解释不知不觉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都不用她自己编了。
有些难为情地抱了抱拳：“在下褚南欢。”
“小女子柳洛芊，多谢褚姑娘亲自将荷包送还，这谢礼微薄，还望褚姑娘莫要嫌弃。”
柳洛芊说话的时间，彩竺已经将一个不小的方盒轻轻放在了褚南欢面前，随即打开了盒盖。
褚南欢低头一看，竟是一副装裱精美的游龙戏凤刺绣，绣功如何她也不会品鉴，可单从镶金的裱框和白玉托盘来看，这谢礼似乎贵重得有些夸张了。
礼部侍郎这么有钱的吗？褚南欢总觉得六部之中当属礼部最为清闲、油水最少啊！
“捡到别人的东西理应归还，再者姑娘这谢礼......也太过贵重了......”
褚南欢连连摆手，心想她要是把这玩意儿带回少主府了，赵煜晗八成得灭了她！
现在寄人篱下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宗澄王末那十几号弟兄呢！可不能把赵煜晗给惹恼了。
却见柳洛芊握着那金锞子的手慢慢放在了心口，抿嘴浅浅一笑：“这谢礼不单只是为了答谢褚姑娘，也是为了答谢姑娘的那位朋友。”
褚南欢这下可没话说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门儿。
亏她瞎感慨了半天，感情这谢礼压根儿就不是为她准备的。
好家伙！又是金又是玉的，寓意金玉良缘呗！还是金童玉女？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觉得舌尖有一丝甜味，褚南欢仔细看了看茶水，放糖了？
妹子这糖撒得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啊！
“呃......柳姑娘既然想谢我那朋友，不如等脚伤好了以后亲自去谢吧！想必我那朋友会更加开心的。”
妹子啊！不是她不帮你，只是她还没在翼望城站稳脚跟，目前还惹不起那货。
褚南欢有点儿不敢去看柳洛芊的眼睛，她最怕别人冲她撒娇了，这妹子待会儿若是眼泪汪汪地求她带回去可怎么办？
而柳洛芊哪里想得了太多，听到褚南欢让她自己去送，还以为自己礼数不周。
慌忙直起身子解释道：“褚姑娘误会了，洛芊并非有意要怠慢姑娘和那位朋友，这幅绣品只是略表心意，还请姑娘暂且收下。等洛芊脚伤一有好转，立即亲自登门拜谢，”
褚南欢心里的小人儿已经给柳洛芊跪下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耿直的姑娘！
她要是个男人，就是拼了命也得把这妹子娶回家啊！
看着养眼不说，脾气肯定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就算是吵架了，还没等你发脾气就被这妹子的天真给逗乐了！
婚后小日子绝对够滋润！
褚南欢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正经些，擦擦额角的汗，耐心解释道：“柳姑娘莫急，我不收姑娘的谢礼只是因为我身份特殊，寄人篱下不好太过招摇，还请姑娘体恤。”
柳洛芊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噢——既然如此，那洛芊便再想个别的法子，只是洛芊除了会绣些绣品外，也是别无所长，不知道该如何答谢褚姑娘，敢问姑娘可有什么不方便与你那朋友说的难处，兴许洛芊可以帮的上忙。”
这柳家小姐虽是个足不出户、娇生惯养的千金，可她知书达理且从小受父母熏陶，懂得有恩必报。
虽未涉世、心思单纯，却尤为善解人意。
她见褚南欢是个女子却无亲无故须得投靠在少主门下，虽容姿不凡，整日却只能身着男装，举手投足也无半点女儿家该有的样子。
想是因为从小就无依无靠，也没人教她那些礼节，所以在她看来，褚南欢实在可怜得很。
便有心想帮帮她，让她学些诗词歌赋或是刺绣女红，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便不用再像男子那样拼命了。
褚南欢看着柳洛芊眼神中带着怜悯之情，一时还有些猜不透这妹子在想些什么。
不过当她听到这妹子说愿意帮她解决赵煜晗解决不了的难题时，突然就想起了那些风尘女子。
正好那些女子没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手艺，若是这柳家小姐肯帮忙，那岂不是帮她和赵煜晗解决了大难题了吗？
不过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会愿意屈尊去教那些人？
褚南欢不好明说，怕柳洛芊一口咬死便彻底无望了，倒不如先试探一下。
她若有助人济世之心还好，若不愿委身相助，那大不了先教给她，等她学会了再教给那些风尘女子。
于是拿起盒中绣品仔细端详了一番，夸赞一回又叹道：“柳姑娘的绣品巧夺天工，我若是能有姑娘这手艺，早些年也不会挨饿受冻了。”
不想柳洛芊听后立即来了精神，目中露出喜悦的神色：“褚姑娘若想学，洛芊愿倾囊相授。”
褚南欢也怕柳洛芊是因为自己捡到了她的荷包才愿意相授绣功，指不定换做旁人就不行了。
于是笑问：“柳姑娘这般大方，就不怕我绣出的绣品比姑娘的还好吗？”
却见柳洛芊讶异道：“那便更好了呀！如若那些流离失所之人都能有一技之长，寻得一方安身之所，天下岂不是再无乞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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