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了一下刚刚才被放开的手臂，林落落抬眸看着厉霆琛，语气还算平和：“什么事？”
厉霆琛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支撑着自己看着林落落的眼睛，问道：“你……”
说了一个字，又有点退缩了。
林落落皱着眉道：“有什么话就问，我回答了你好早点回去休息了。”
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厉霆琛心里一阵酸楚，苦笑了一声，重新整理表情之后，还是问了：“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的吗？他……他现在在哪儿？”
他曾经问过林落落的第一个孩子和前夫，那个时候林落落不仅没有回答，而且还跟厉霆琛大吵了一架。
厉霆琛当时只以为林落落是不想提过去的事，又觉得被他问到了痛处，所以反应才会那么大。
可是现在，厉霆琛才真的明白，原来是因为……那个孩子的来历让林落落觉得不堪吗？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那就是他们那天晚上在车里……
那样的经历，让林落落又怎么能够坦然接受，再坦然提起？
可与此同时，厉霆琛又觉得有些激动，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有厉小西这一个孩子，可是后来，林落落怀孕了，他有了第二个孩子。
而再后来，他才知道当年那个人就是林落落，那也就是说……他可能有三个孩子……
三个……
厉霆琛还沉浸在这种没有确定的幸福里，突然听见林落落道：“不是。”
厉霆琛微微一怔，讷讷道：“什么？”
见他没有听明白，林落落便把话说得更清楚了：“那个孩子不是你的，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来也讽刺，因为连林落落这个亲妈，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更加不知道他现在在那儿，过得好不好。
林落落觉得，厉霆琛有一种本事，在她的事情上，总是能做到精准踩雷，经常问出来的问题都是她十分忌讳、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
以前问她的前夫是，现在问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
回答完以后，林落落就关上了门，把厉霆琛关在了门外。
其实今天很累，只要跟厉霆琛在一起，林落落都会觉得很累。
但是等躺到床上以后，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孩子……如果厉霆琛知道她那个孩子是代孕的，那……
闭上眼睛，林落落的眼角有眼泪流了下来。
厉霆琛对此却全然不知。
他有点痛苦，他记得，当年在车上的那一次，是林落落的第一次。
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尽管他也知道，那么多年，林落落哪怕是有过别人也不奇怪，人之常情，但心里总是觉得难受。
他坐在车上，抬头看着林落落房间里照射出来的灯光，抿着唇角，觉得心就像是被狠狠揪成了一团似的。
他不想回去了，就想在这儿待一个晚上，哪儿都不去。
最起码他心里能踏实一点。
可这种念头刚刚从心底冒出来，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老宅打过来的。
厉霆琛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个时候老爷子应该已经睡了才对，怎么还会打电话给他？
可电话一接起来，还真是老爷子的声音，而且语气有些不容分说：“你马上过来一趟。”
厉霆琛又确定了一眼时间，揉着额头问：“爷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也没有回答，只道：“我在老宅等你。”
扔下这句话，老爷子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厉霆琛没办法，只好又开着车去了老宅。
结果这一去，他就发现厉小西也在老宅。
“你怎么在这儿？”厉霆琛问。
厉小西已经回家住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突然又跑到老宅来了？
厉小西看了一眼厉霆琛，眼神十分复杂，好像是难过，又好像是委屈，厉霆琛分不清楚。
这也难怪，他其实已经回老宅陪了老爷子三天了，可是厉霆琛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难过，不委屈？
他本来还以为厉霆琛只是忙，毕竟公司有那么多事情，可是有一次去公司找厉霆琛的时候，他无意间听见了厉霆琛和厉霆方的对话，听见他们在商量怎么给林落落制造惊喜。
厉小西才知道，厉霆琛确实是在忙，可却根本不是忙着公司的事，而是在忙着怎么追回林落落。
厉霆琛曾经说过再也不跟林落落来往的，说过再也不会去找林落落的，可是他食言了。
他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想到这儿，厉小西干脆把头一扭，看都不看厉霆琛了。
可偏偏厉霆琛看见他的眼睛好像红了，里面还闪烁着泪光，在灯光下面十分耀眼。
厉霆琛心里觉得难受，轻声道：“小西……”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老爷子问：“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听说，你好几次开会都缺席了？”
厉霆琛解释道：“那些会议不用我亲自出席。”
只要是必须要他出席的会，他从来不会缺席。
老爷子皱眉道：“这个不重要，你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找林落落了？”
老爷子问得这么直白，厉霆琛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不答反问：“是大哥告诉您的吗？”
老爷子怒道：“跟你大哥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一天天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以为我不知道？真以为我老了，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吗？”
这话一听就是生了大气了。
想起老爷子前段时间才进了一趟医院，厉霆琛怕他又出事，便诚实答道：“我……去找落落了。”
自知食言了心虚，说话的时候，厉霆琛还往厉小西那边看了一眼。
只可惜厉小西根本就不想看他，一直扭着头对着别的方向。
老爷子本来就生气，现在听厉霆琛居然回答得这么诚实，一点儿避讳都没有，就更加生气了，一拄拐杖喝道：“你倒是老实！”
他被气得咳嗽了两声。
厉小西就坐在老爷子旁边，一见老爷子动气了，赶忙给他抚着胸口道：“太爷爷，您别生气……”
他又递了一杯水过去，“您喝口水，顺顺气，有什么话都慢慢说。”
老爷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和蔼地拍了拍厉小西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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