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目龇牙的攥紧双拳直盯向那辆随风微颤的马车,果然在几息之后,奕戎的身形陡现,而后搀扶着马车的女子慢慢挪下。
女子借着黄昏仅有的残光,清楚的看见苏翊盔甲裹着的身躯不似往常精硕,乍有一阵凉风袭来,竟摇晃如江河里的扁舟。
她再克制不住,抚着小腹冲跑了起来,一头扎进那熟悉的温热怀抱,两行热泪垂目而下。
“傻言儿,我不就在这儿呢嚒,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摔着,伤到腹中的孩子。”
才一天一夜,苏翊竟觉恍如隔世,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充斥在心头。嘴上怨念着若无其事,手上却十分真实,避开琬琰的小腹,紧揽着她的后背,仿佛要将她揉进盔甲里。
直到闻见从琬琰衣襟领口处窜上来的那股子幽香,他方觉胸膛起伏恢复了正常,能大口呼吸了去。
琬琰惊惧了一夜,此刻即便揽着他冰凉的铠甲躯体,也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垂泪默默待在他建筑的一方天地,什么都不愿说,什么都不愿想,生怕有了过多的杂念,眼前的幸福又会飘然远逝。
两个人拥在一处,分外甜蜜,三个人待在一起,便显得尴尬而又拥挤。
陆鹤川欣慰而又孤寂的笑了笑,静默的退开了两步,避开视线不再去看他们两人。
恍然间,突闻见一声凄楚的呜咽声,他漠然转回身子,恰看到形如弯月的宝刀刺入了那名蒙面女子的胸膛,血溅三尺,溅的蒙面的黑布绽放朵朵墨莲。
阴鹜的眼神正撞入陆鹤川毫无波澜的眸光,魏子建似在泄愤,狠咬了咬牙,猛然将刀刃从那名女子的胸膛中抽了出来。而后又觉不够解气,抬腿朝那柔弱的胸膛一踹,破布一样的身子瞬间飞离到了两丈之外。
挣扎都没挣扎了两下,就咽了气。从头至尾,那块黑色的蒙面罩都未别人掀起。
因为,对于魏子建而言,她是谁,从何而来,并不重要。只要不是那位北定王世子妃,她便没有了生的意义。
“刀起刀落,固然爽快,可爽快之后,往往是无边的悲恸。你难道不想看看,那女子是谁吗?”陆鹤川无视魏子建的愤怒,只淡淡瞥了一眼远处那具残破的身躯,挑起了尽显苍凉的微笑。
从袖口突然掏出一枚玉坠,再渐墨的天色下勾悬于手指,只在半空中摇摆了两下,便看见魏子建丢了戾气,呆若木鸡,周身颤抖着踉跄两下,手上执握的宝刀发出嗡嗡滋鸣。
“不可能,这不可能!”年近四旬的魏子建突然像孩童哭闹一样,丢盔弃甲大喊起来,惊惧的扔掉手中的刽子刀,连滚带爬的跑向那具女尸的身边。
手臂抖动的无法自持,想探向那女子的容貌又不敢轻易下手。下定决心,陡然将那层黑布拽起,半跪着的双膝就此伏地,连连摆头,止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
一把将那女子的躯体抬起拥在怀里,双手就此粘上她胸口还在喷涌的鲜血,醒目的着色刺得魏子建的双眸震颤,恨不能就此斩了这双染血的手抛掷于天边而不见。
那副惊慌失措而又无助弱小的模样,是陆鹤川认识他这么年以来,第一次撞见。
“真没想到,魏将军也有失了至亲至爱,痛不欲生的一日。”陆鹤川款款移步,像降世的天神一般睥睨而视着魏子建和他怀中濒死的女子,除了漠然虚淡,再不见任何波澜。
“我从前还当真以为,魏将军一心只在天下事,对这亲情友义,几能了绝不受任何束缚,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只是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痛而已。”
慌乱之下,失去了理智,魏子建对陆鹤川具体说了什么,并未听得真切,可此时的他,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一心侍奉、尊捧的君主,身边无情高站着的这个人。
可怜他拼尽一生为他筹谋,损了门下数万兄弟替他周旋,而今就换来这样的结局,他不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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